他看見了一個身影。

    一群藍(lán)衣黑裙的女孩中，有一個他認(rèn)識的人。

    時至早春，陽光晴好。明亮的光線落在她身上，她的氣質(zhì)格外清冷。

    她是葉家的人。

    莫清寒眸色微暗，他起步走了過去。

    葉楚剛和嚴(yán)曼曼她們告別，她獨(dú)自一人，準(zhǔn)備離開。

    這里還未有學(xué)生過來，安靜的空氣沉沉落下。

    葉楚往前走去，突然，她身后傳來了一個聲音。

    “你是這里的學(xué)生？”

    聲音陰冷，語氣帶著隱隱的壓抑。

    葉楚步子一滯，這道聲線熟悉至極。

    這是莫清寒的聲音。

    她神色平靜，轉(zhuǎn)過身看他：“莫委員，你來做什么？”

    葉楚已從賀洵那里聽說，法國耶穌會想將信禮中學(xué)收入囊中，改辦教會學(xué)校。

    但那天晚上，莫清寒來學(xué)堂時，她避開他，沒有和他撞見。

    所以，葉楚裝作并不知情，她不想將賀洵牽扯進(jìn)來。

    莫清寒的視線掃過她的臉，偽裝得極好。

    仍是那副不冷不淡的神情，眼底沒有一絲波瀾。

    但這次，葉楚騙不了他。

    莫清寒開口：“日后這里會成為耶穌會學(xué)校。”

    而他也會經(jīng)常出入這里，也更方便自己行事。

    葉楚的笑意極為冷冽：“莫委員和法國耶穌會也有牽扯，真是厲害。”

    莫清寒的手伸得極長，這回竟與耶穌會有了關(guān)系，不曉得他要借耶穌會做什么事情。

    她必須要萬分小心。

    葉楚神色未變，語氣中聽不出一絲夸贊。

    莫清寒語氣微冷：“比不上葉同學(xué)，你演戲的本領(lǐng)是越來越高了。”

    周圍的氣息極為沉悶，僵在了那里。

    葉楚極擅偽裝，先前多次騙過他。想到自己被蒙在鼓里，莫清寒的眸色愈加冷了些。

    他們一來一往，相互諷刺。

    輕描淡寫的兩句話，冰冷的話語暗藏其中，鋒芒漸露。

    空氣凝滯，似乎凍結(jié)了一樣。

    早春的陽光十分溫煦，此時卻似被嚴(yán)寒覆蓋，冷意蔓延。

    葉楚低頭看了眼懷表。

    她眸色微沉，她在這里耽擱了太久。

    莫清寒瞥了一眼，他認(rèn)得那是陸淮的懷表，冷笑了一聲。

    葉楚抬頭，冷冷地開口：“時間不早了，莫委員何必多做停留？”

    過會說不定同學(xué)們都回來了，她不想在這里同他虛以為蛇。

    話音剛落，她立即快步走了，沒有管他。

    莫清寒沒有動作，仍站在那里，神色看不分明。

    他忽的開口，寂靜空氣中，響起了他陰沉的聲音：“葉同學(xué)，再見。”

    反正日后見面的機(jī)會多得是，他不必急于一時。

    葉楚步子一頓，然后，繼續(xù)往前走去。

    她的身形纖瘦，脊背極為筆直，沒有回頭。

    四下寂靜得厲害，不遠(yuǎn)處似乎有人走了過來，隱約有聲響傳來。

    莫清寒看著她的背影，目光沉沉。

    他的神情晦暗不明。

    空氣中漫著沉悶的氣息，若有似無。

    幾秒后，莫清寒收回了視線。

    他斂下了神色。

    莫清寒轉(zhuǎn)過身，徑直去了校長辦公室。

    ……

    下午放學(xué)，回到葉公館，葉楚給陸淮打了電話。

    晚飯過后沒有多久，陸淮就來了她的房間。

    她將莫清寒的事情告訴了陸淮。

    耶穌會為何想將信禮中學(xué)收入囊中？前世也不曾出現(xiàn)過這樣的事情。

    更何況，牽線的人竟是公董局極為重要的行政委員。

    莫清寒是受人委托辦事，還是另有所圖？

    這些問題，他們不得不去考慮。

    陸淮：“我會派人盯住法國耶穌會。”

    這種教會學(xué)校在上海并不少見，但在耶穌會中，是誰和莫清寒有勾連？

    只要找出這個人，一切事情就可以迎刃而解。

    葉楚又提到了罌粟，她們兩個人雖沒有攤開講明白，但已經(jīng)達(dá)成了合作。

    以后，她就可以借著合作的名義，主動靠近罌粟。

    至于戴衡到底是受誰指使？

    陸淮和葉楚會親自找出背后的人。

    既然講完了正事，是時候談?wù)勊麄儍扇俗约旱氖虑榱恕?/br>
    聊了許久，深沉的夜幕已經(jīng)攀上天空，厚重的窗簾拉起。

    房間里光線昏沉，僅有桌上亮著一盞小燈。

    陸淮的視線掃過葉楚，發(fā)覺她只穿了兩件薄衫。

    他問：“你穿得這樣少，不冷嗎？”

    和冬日相比，春天已經(jīng)溫暖了幾分。

    但在陸淮眼中，葉楚的身體單薄纖瘦，也不曉得她是怎么照顧自己的。

    他脫下軍裝，披在葉楚的身上，衣服被拉緊，寬大的軍裝完全包裹住她的身體。

    陸淮將她摟過來，兩人靠近了幾分。

    很快，燈被他按滅，四周陷入了一片黑暗的寂靜中。

    他們對視著，光線晦暗，看不清對方的面容。

    陸淮探過身去，在黑暗中，他準(zhǔn)確地尋到了她的唇。

    葉楚的櫻唇微啟，他悄然叩開牙關(guān)，與她的舌尖相遇。

    他抱她坐在他的腿上，兩人唇齒相交。

    越吻越深。

    陸淮將葉楚打橫抱起，嘴唇卻沒有離開。

    陸淮很快就找到了位置，葉楚被放在了她的床上。

    他覆身而上，繼續(xù)吻著。

    她抓緊他的襯衫……

    兩人吻得興起，門外卻響起了敲門聲。

    他們的動作均是一凝。

    夜里，蘇明哲來了葉公館，他同蘇蘭講了一聲，便過來找葉楚。

    他發(fā)覺葉楚的房間漆黑，低頭看腕表，現(xiàn)在不到晚上十點(diǎn)。

    蘇明哲覺得奇怪，為何今日葉楚睡得這樣早？

    他敲門問：“阿楚？”

    隔著一道門，蘇明哲站在外面，對里面的情況一無所知。

    屋內(nèi)，曖昧情愫蔓延，陸淮和葉楚方才擁吻，他覆在她身上。

    陸淮的唇離開了，葉楚努力平穩(wěn)氣息。

    半分鐘后，她才開口：“表哥。”

    葉楚的聲音聽上去困極了，蘇明哲沒有懷疑。

    門早就落鎖，外面的人無法打開。

    陸淮忽的一笑，他起了玩心。

    葉楚正準(zhǔn)備回答，她的唇卻被陸淮封住了。

    她用手肘擊向他的胸膛。

    但因?yàn)楝F(xiàn)在身體使不上力，這個動作看似只是調(diào)情罷了。

    陸淮松開葉楚，在她耳邊輕聲道：“所以你喜歡這樣玩？”

    葉楚不答，提高聲線：“我剛才睡著了。”

    陸淮的身體離開，她借機(jī)直起身子。

    蘇明哲在外面思索著。

    他那日在煙館附近見到了一個背影，似乎是公董局的蘇言小姐。

    蘇明哲靠在墻上，他決定和葉楚聊完了，再離開。

    “我只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