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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巴上摸了摸,再抬頭,面上盡是窘迫沮喪,哀聲道,“啊,我竟狼狽成這樣!”“……”果然是喝醉了吧,玄七想。金老伯家客房,玄七幫沈遙打了盆水進來,便又出去了。沈遙把頭悶進臉盆里晃了晃,再抬頭,用水拍了拍臉頰,快速把臉打理干凈,他覺得有些疲累,便坐到床邊歇息,這一坐,竟不知不覺靠著床柱睡著了。“爺爺,爺爺——”小姑娘歡快的聲音隱隱傳來。沈遙猛一搖頭,從小憩中醒來,他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日頭已沒有正午那么厲害。沈遙伸了個懶腰,覺得身上輕松了許多,他推門而出,發現玄七竟立在門外守候,且已換回黑衣,黑發高束,一身氣質沉靜挺拔。“玄七?”沈遙扶了下額頭,問,“現在什么時候了,你不會一直在門外站著吧?”玄七道,“寅時三刻剛過,公子可休息好?”“嗯,”沈遙點頭,旋即想起什么,道,“把手伸出來,我給你把脈。”玄七伸出手,沈遙并起兩指壓上他的手腕,指下脈搏跳動有力,內力仍是虛虧,卻比當日在山莊的脈象好轉不少,這是好事,但沈遙總覺得微微有些奇怪,他收回手指,看著玄七,玄七目光沒有閃避。玄七問,“公子準備何時出發?”沈遙想了下,道,“此事不宜耽擱,我們和金老伯家道個別,這就出發吧。”“是。”玄七點頭,正欲轉身,卻被沈遙一把拉住胳膊,他頓住腳步,不解的看向沈遙。沈遙柔下聲道,“我其實想讓你在金老伯家等我,”這句剛說完,就見玄七瞪大了眼睛,眼睫一眨,似乎暗自有了什么想法。沈遙輕嘆了口氣道,“你是不是想悄悄跟來?”玄七垂眸不語。沈遙道,“我們一起,但是你得答應我件事情。”“但憑公子吩咐。”玄七忙道。“不可以再向昨天那樣把我推開,有什么事情,讓我來保護你。”沈遙用目光鎖著玄七,語氣十分真誠。玄七怔住,重復道,“保護我?”“嗯。”沈遙眉眼彎了彎。玄七連忙搖頭,道,“玄七無需公子保護,”他見沈遙眉頭微挑,又努力想了想,就要下跪,沈遙眼疾手快把他扶住,玄七道,“我定會好好保護公子,不再給公子添亂!如有再犯,但請公子責罰。”沈遙握拳輕輕敲了敲自己的腦門,他放開玄七,左右踱了兩步,再看玄七,那人正抿了嘴,目光一直追隨著他,明媚的陽光側照著玄七的臉,在他的唇上正好折出一縷光暈。沈遙再也挪不開目光,堆積的驚啊、氣啊、喜啊、樂啊,都被全數化了去,只剩一腔悸動和無奈,他忍不住抬手在玄七的頭頂上摸了下,果不其然,那人身體立刻一僵,沈遙挪開手,露出一絲自嘲的表情,道,“呵,看來你還是不夠信任我。”玄七眸光搖動,躊躇欲語,沈遙卻笑了笑,不再多言,帶著他去找金老伯道別。金老伯把沈、玄二人送到村口,寧寧抱著球跟在后面,眼巴巴的看著他倆,問道,“大哥哥,你們以后還會來找我玩嗎?”沈遙揉了揉她的腦袋,道,“會呀,等我們辦完事,就來看你。”陽光灑在村口小道,溫暖怡人,回望村莊,沿著蜿蜒道路,盡是籬笆綠樹、院落人家。玄七看著金老伯和寧寧離去的身影,一時有些發呆。直到沈遙拍了他一下,他才回過神來,趕忙向沈遙道歉,沈遙道,“金老伯他們人真好,我剛才悄悄放了錠銀子在客房感謝他們。你若喜歡,以后有空,我便陪你回來看他們。”玄七搖頭,見沈遙不解,便解釋道,“影衛不可私下結交關系。”“什么破規定!”沈遙道。玄七轉身去牽馬,山賊留下的白馬,現在正好用到。沈遙站在玄七身后,抱起雙臂看著他,似在思索什么事情,眉頭皺了皺又舒展開來。☆、吳家村山路翠郁,流水淼淼。沈遙、玄七騎馬快行,終于在第二日傍晚趕到了吳家村附近。兩人根據地圖,沿著山路七拐八彎,走到了一條十來米寬的河邊,河上架有石橋,對岸可見高低錯落的樓院屋墻。兩人在石橋邊看到一塊斷了一角的石碑,上面“吳家村”幾個字尤能辨清,便知來到了目的地。對岸說是村子,規模卻是不小,依山傍水,群峰環繞,正對著石橋是一座破敗的門樓。遠望過去,村里多是瓦房飛檐,還可見到幾座小樓分散佇立,沿河的房屋有些已經坍塌了,不少墻面有燒焦痕跡。此時夕陽斜照,對面晦暗寂靜,了無燈火生氣。忽然,頭頂響起了“嘎嘎”的叫聲,那叫聲拖長著尾音,讓黃昏平添了一抹陰森。兩人抬頭一看,是幾只烏鴉撲棱著翅膀盤旋落在了樹上。沈遙和玄七對望一眼,沈遙問,“玄七,你怕鬼嗎?”玄七搖了搖頭,道,“玄七只在任務中見過裝神弄鬼之人,未曾見過一只真鬼。”沈遙道,“嗯!鬼神之說,不信則無。”他的語調微微有些抬高,道,“人心往往才是比鬼更可怕的東西。”玄七想了下道,“公子,我們可否先按兵不動?”沈遙問,“哦,你有什么打算?”玄七道,“金老伯說過,這村里現在應該無人居住了,但有人夜里路過附近,曾聽到這村里傳出鬼叫,我想,那可能不是鬼叫。”沈遙接口道,“不是鬼叫,那就是有人裝神弄鬼。”他示意玄七接著說下去。玄七道,“如果,魔兵尸體和讓人上癮的藥都是從這村里流入水脈,那說不定有人就藏身此地煉制魔兵秘藥。敵暗我明,不如等到夜晚,如果真有聲響出現,我們尋聲而去,也能有的放矢。”沈遙連連點頭,道,“就按你所言行動。”太陽西沉,樹林漸漸被黑暗籠罩。出于謹慎,兩人沒有生火。趁著還有一點微弱的光線,玄七道,“我去拿些干糧來,公子先吃些墊墊。”說著便走到一旁被拴著的黑馬邊上,伸手從包袱里取干糧。他悄悄轉身看了一眼沈遙,發現那人正向村子方向眺望,這才放心的讓自己微微靠上馬背,額頭已然冒出冷汗。黑馬扭頭看他,鼻中微哼。玄七伸手摸了摸它的臉,安撫住它,他壓抑著喘息,只求趕快熬過這陣內傷發作。不一會兒,他感到沈遙向他走了過來,他趕快抬手抹了抹額頭。沈遙走到他身旁,問道,“怎么了?”玄七一邊伸手在包袱里掏了兩下,把金老伯之前送他們的餅掏出,一邊道,“餅被壓在最下面了,一時沒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