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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師爺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2

分卷閱讀12

    ”

田力的警告含著絕望。他可以將手中的敵人一個接一個地掄出去,可他做不到身隨心動拍馬立至,在奔跑這一項上,他是橫沖直撞的公牛,而非靈動的豹子。也唯有他,在如此勝局已定的局面下知險思危,了然對手的實力。

可他終究慢了!

兩道身影自第一人身后高高掠起,初升的日光在劍鋒上反射出一抹晃眼的白,冷冷刺過來。卻不向著李爵,而是劍指他身后那道門。

李爵也動了。只是手。雙臂張開如展翅的鵬鳥,劍鋒自他指縫中穿過,持劍的手則被他牢牢掌握。

面前原本與他對峙的刺客趁勢改掌為拳全力擊打,竟是結結實實撞在李爵前胸。

他完全沒有躲避,更沒有絲毫退后。以一抵三,李爵竟不叫刺客再進去半分。他當真是一道屏障,憾不動,推不倒!

發自丹田的催動,李爵低沉有力地爆喝:“滾——”身前有氣浪翻滾著向外震蕩開去,面前的刺客三人不約而同朝后飛跌而出。

田力趕到,兩手各扣住一名持劍者的腰帶,雙臂當空揮動將他們撞擊在一起,登時頭破血流失去了生氣。

可李爵空出的身前還有最后的一人。那橫鋒問招的人。他可以領區區十三人闖進內院來會李爵的武,他踩過同伴的血,便可以繼續踩著他們的命獨自逃生。

看似魚死網破的沖擊,他的劍直直貫穿了還欲揮拳再戰的同伴的心臟,刺向已中拳的李爵。卻未再往前送,逼得李爵夾指御劍,他重掌又拍同伴后肩,借力向上翻落屋脊,幾個縱躍逃之夭夭去也。

衙役們愣怔片刻醒轉過來,一窩蜂地要去追趕,卻聽李爵話音寒涼如肅:“不得追擊!”

眾皆站下,回頭迷茫地望著大顯身手的師爺。

李爵垂手站著,鮮血自指縫間滴落下來,眼神冷若刀鋒:“別找死!”

四周倏然寂靜,大多數人心頭都不自覺顫了顫。是被李爵一語驚醒,覺到了后怕。

除了辛星。

“為什么不追?那人分明也已受傷!”

李爵淡漠地掃了她一眼。

“有些人,用一根手指頭也能輕易殺死你這樣的弱者。”

辛星不服:“你罵誰弱者?”

李爵不作答,只是緩緩拎起一只腳,從一直站立的地方移開一小步。

連田力都不由得倒抽口涼氣。

堅實的青磚地面上是一方踩碎了的足印,向內陷入足有兩個指節。

李爵問辛星:“你能接我一掌?”

辛星目光狠狠停留在李爵未動的另一只腳,它就在足坑的邊上,邊緣圍起一圈碎磚石。那無疑是另一個陷落的足坑。

高手間內力的比拼完全不具有視覺上的跌宕起伏,卻留下了足以擊潰平凡人信心的實據。

李爵提起了另一只腳,反身踏上矮階步入檐下,抬手禮貌地叩了叩門。

老主簿不疾不徐拉開了門,笑吟吟望住李爵。

他頷首,轉頭又看辛星:“他的實力比死了的這一個還高出不下三成。而就算你能殺死他,但在你們離開縣衙的時候,也許大人已經死于第二輪的攻擊。記住你們的職責!保護者一旦丟失了獵物,殺死再多的敵人都挽回不了自己的失敗。不要拿一時的勝敗去賭陰謀者的重重算計,人心永遠最難猜,也最難防!”

那一個人冷傲如荒原上得勝而還的獨狼,沿著檐廊施施然走去。目送他背影消失,院中再無一人敢言。

☆、五、我從何來

激戰過后雖未算敗,死傷亦是嚴重。前堂后院一地狼藉,到處血跡斑斑,整座縣衙一時間頗為殘破蕭索。

李爵不理事,便見田力指揮著沒有受傷的衙役收拾打掃,將傷者小心搬到辟出來的廖舍,就地躺倒一片,集中由陳森診治。只有這時候,眾人才恍惚覺出這老人真的很老了。須發皆白,背微微佝僂著穿梭在橫七豎八的肢體中間,顯得單薄而孤獨。

站在門邊環顧室內,就連田力都感到了凄徨,驀地心頭一緊,為這位年紀一大把卻不得歸鄉的孤老頭子嘆了聲苦。

他幾步過去接過陳森手里的黑瓷瓶:“我來!”

高猛的漢子粗蠻地抱起地上的傷者架在膝上,一手捏住下巴,另手將瓷瓶里的藥汁悉數灌進那人嘴里。

“您說,我來做!”

但看他重拿重放的舉止,陳森不由得瞇起眼直笑。

“你先學會別把人當牲口伺候吧!”

田力瞟了眼地上疼得五官扭曲卻死抿著嘴不敢呼疼的傷者,臉蹭地紅了。

陳森則忽想起什么,自桌案上取了點藥粉并幾條干凈繃帶遞給田力,囑咐他:“我方才瞧著二郎面色不太好,他一貫好逞強,也不知是不是傷在里頭。你先去給他的手包扎包扎,這邊安頓好了我便過去瞧瞧他。”

田力正要伸手去接,一旁勤快幫忙的辛星立即叫嚷著蹦過來,自告奮勇:“我去我去,讓我去!”

“去去去,”陳森好笑地啐她,“去哪兒啊?話都不會好好說,聽著罵人似的。”

辛星嬉笑,將藥粉繃帶悉數搶在手里,拍胸脯道:“我去給先生上藥吧!”

莫名的,田力竟有些猶豫。

陳森瞥他一眼,轉過臉來對著辛星哼了一鼻子,擺擺手賭氣一般道:“就叫她去!多挨罵長腦子,該她賠禮!”

“誰說賠禮啦?”辛星跳起來,“誰沒腦子啊?”

陳森已懶得搭理她,兀自照料傷患去了。

一旁的田力挑挑眉,揶揄她:“那你去不去?”

辛星嘴一嘟,皺皺鼻子做個鬼臉,捧著藥粉繃帶就跑了。

其時,李爵正坐在內室的書桌前扶額假寐。

確是被陳老料中了,以一敵三,當胸挨了一拳,李爵非但內傷不輕,還斷了兩根胸骨。這一路硬撐著走回來,疼得他臉色煞白,額頭冷汗如雨,眼前開出星河一片。

忍痛坐了會兒,便聞窗邊“咕咕”聲響,李爵疲倦地抬起頭,伸手過去。窗向內開,只見外頭窗臺上站著一尾灰藍的鴿子。

李爵的廂房門朝南開,東邊當臥室,西邊作書齋。書齋窗戶并未如臥房一般開在南墻朝向中庭天井,而是在背光的北墻上獨鑿了三尺見方的雙扇矮窗。坐下后窗臺正及肘邊,許多次后院的雜役經過他房后,都能看見他倚窗支肘,望著天上癡癡出神。

從來沒人敢過去打擾問候,大家都記著太爺的關照:師爺上了堂是師爺,下了堂是神經病!

故而也沒有人知道,時不時會有只灰鴿子落在這北窗臺上,專候李爵一人。

李爵靠在椅背上氣息急亂神情頹唐,可鴿子看不懂人類的喜樂悲苦,它只是咕咕叫著在窗臺上來回踱步,似在不耐地催促。

終于它等不及了,索性蹦下來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