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雙方互相提了幾個問題，“法庭調(diào)查”環(huán)節(jié)結(jié)束，法官宣布，雙方進入最后階段——辯論階段。

    劉法官說：“辯論不要太散，圍繞三個問題。一……二……三……，好了，開始。”說完，她按了下太陽xue，好像已經(jīng)有點累了。

    夏溪巨能說！

    她叭叭叭叭，一直講一直講！

    她在生活當中也很能說，幾個小時完全不覺得累。律師當了幾年之后，她還一度有個毛病：別人插不進話。她想講的，就得講完，有時明明對方根本不感興趣，想要轉(zhuǎn)移話題，她也無法住嘴，總歸要搶時間，絕不半途而廢！后來她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有意改正之下，總算好了。

    他們講了很久很久。夏溪覺得，因為準備充分，她其實是占據(jù)優(yōu)勢。

    法式善設計的好幾個突破點都被一一化解。

    ……

    法庭并未午休，而是一路進行到了最后階段。

    下午兩點，辯論總算結(jié)束。

    劉法官問：“嗯……原告，被告，同不同意調(diào)節(jié)？”

    那事成依然激動：“不調(diào)解！不調(diào)解！調(diào)解個屁……個屁！”

    劉法官的下垂眼皮掃了那總一眼，說道：“法庭上面，禁止臟話。”

    “‘屁’……‘屁’也算臟話哦？”那事成不理解。

    劉法官不再理他，又轉(zhuǎn)頭問法式善：“也不同意調(diào)解？”

    法式善也搖頭：“不同意。”

    “那好。”劉法官說，“既然雙方都不同意進行調(diào)解，那么……調(diào)解失敗，現(xiàn)在休庭，擇日宣判。”

    大多民事案子，一次開庭就能解決全部問題，無需浪費資源，比如獅城、清臣這一次的訴訟。不過，也有一些，要求原告被告提交更多證據(jù)，或者要將證據(jù)送去鑒定機構(gòu)鑒定，這樣就得再次開庭。

    “……”夏溪抬頭，看了一眼對方律師。法式善好像也覺得發(fā)揮不好，有些懊惱。

    ………………

    下判決書這個事情，有的法官動作快些，有的法官動作慢些。快的一兩周，慢的……一兩年。夏溪知道一個法官，性子很急，基本三天就出結(jié)果。

    夏溪能夠做的，只有耐心等待。

    幸好，劉法官也不算很拖。

    大約兩周之后，夏溪接到了法院來的電話，叫她過去領取判決。

    “……！！！”夏溪呼吸一窒：來了！！！

    前前后后忙活許久，耗費無數(shù)時間、精力、心血，現(xiàn)在終于到了揭曉結(jié)果的時候了！！！

    夏溪覺得，這跟高考之后等分有點類似——她的勤勉，究竟是否能夠得到命運垂憐？？？

    然而對于原告、被告雙方來說，“判決”，更像一場賭博最后掀開骰盅那刻——那些骰子冰涼冰涼，仿佛可以直接凍傷某個人的手指。骰盅一開，有人直上天堂，有人直下地獄。民事訴訟還好，刑事訴訟現(xiàn)場有時簡直叫人心碎。

    到了約定時間，夏溪踏入法院。

    她與那事成倆在一間小黑屋子里面坐在一起。法院工作人員遞給他們材料，并叫二人寫下“×年×月×日，共收到判決書×份”等字，用以留底。

    那事成很緊張，雙手絞在一起，不停地互相搓，發(fā)出一陣聲音。

    “……”夏溪深吸了一口氣，將手放在信封上面，又咬了一下唇，決定干脆利落地開、死也死個痛快。

    只聽“唰”地一聲，此前密封著的信封已被撕開。夏溪抽出文件，直接翻到最后，眼睛飛速掃向劉法官的判決——

    勝訴！！！

    “勝訴”二字，在律師的眼中，無疑是在可愛的字。

    判決書上，“本案認為”一節(jié)寫道：

    【根據(jù)最高人民法院第9條第2項規(guī)定，故意隱瞞所售房屋已經(jīng)抵押的事實，導致合同無效或者被撤銷、解除的，買受人可以請求返還已付購房款及利息、賠償損失，并可以請求出賣人承擔不超過已付購房款一倍的賠償責任。在本案中，被告雖然聲稱已經(jīng)告知原告所售房屋已經(jīng)抵押，但無證據(jù)佐證，辯稱理由不能成立……至于被告反訴請求，原告得知所售房屋已經(jīng)抵押之后，為保護自己的合法權(quán)利不受損害，拒絕向被告交付房款的行為并無不妥，反訴理由不能成立，本院依法不予支持……綜上所述，依照合同法第60條，第107條、第113條規(guī)定，判決如下：一、原、被告所簽訂合同，依法予以解除。二、被告清臣集團于本判決生效生效日十日內(nèi)，返還原告定金，并支付違約金（利息……）三、駁回被告反訴請求。】

    “那總！”夏溪倏地看向那總，一雙眼睛亮晶晶的，“拿回來了！”

    那事成好像都不是很敢相信：“……拿回來了？？？”

    “嗯~~~定金和違約金，拿到手了！！！”

    那事成將判決一連看了幾遍：“不、不僅拿回來了6000萬，還有拿到手了200萬？”

    “對！”

    “清臣集團，敗訴？？？”

    “嗯！”

    那事成又確認：“清臣集團，折騰這么久，不但沒有賣出房子，反而還要倒搭200萬？”

    “對……”

    那事成呵呵一下：“周介然那小子，還是年輕。”

    夏溪覺得這話有點奇怪：“周介然那小子，還是年輕……？？？”這是什么意思？

    “嗯。以為自己什么什么坦福畢業(yè)，就最聰明了嗎？還是應當學會尊重老一輩啊。”

    夏溪：“……？？？”斯坦福，是很聰明的呀。

    “不講了不講了。”那事成笑得臉孔上三塊斑都扭曲了形狀，“夏律師，謝謝您。”

    夏溪：“不客氣，應該的。”夏溪沒有見過那總?cè)绱烁吲d的樣，只是，一般人高興時候都會比較好看，而那事成……好像更加丑了。

    那事成道：“尹律師把案子移交給您處理，真是一點一點都沒有看錯人。”

    “謝謝夸獎。”

    “我們?nèi)コ钥绝啞！蹦鞘鲁烧f，“我知道有一家烤鴨，多汁、不柴，人間美味！走走走走，也才人均一千。絕對不比‘新派中餐’差。”

    不知怎么回事，對于此番對話夏溪有點別扭，婉拒那事成說：“那總，我得回去。”

    “咦？？？”那事成很驚訝，“今兒，還得回去？”

    “嗯。”

    “走嘛！走嘛！”那事成又開始“想要什么非要”的磨人的特質(zhì)，伸手去扯夏溪，“去吃烤鴨！”

    夏溪極力掙脫，胡亂找借口說：“那總，真的有事。下午有約客戶，不能去吃午飯。”

    “哦……好吧……”那事成也終于放棄，“那，我自己去吃啦。”

    “嗯嗯，您去。”

    那事成卻還在咂摸“清臣集團，折騰這么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