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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川喃喃道:“枉我還為你的信任感動了幾秒。”“我只是覺得自己不該犯呂局那樣的錯誤。如果他在岳廣平死后就開始懷疑你,或者在一年前方正弘中毒時重點調查你,那么事情應該從很早以前就開始不同了。僅僅因為你和岳廣平是親生父子關系,導致他在這一年時間內幾乎沒有對你采取任何行動,呂局是難辭其咎的。”“呂局老了……”秦川半天才感嘆了一句,才用掌心搓了把臉,說:“他也許調查過我一段時間,但很多事我不是親自去做的,像滅口冼升榮、對老方那輛伊蘭特車做手腳這種瑣事……所以就算調查他也抓不到證據。老實說,你能懷疑到我身上才比較讓我驚訝,可能因為你是局外人的關系吧。”江停不置可否:“黑桃K的人幫你處理過很多‘瑣事’?”秦川說:“差不多吧。”“那為什么幾次對嚴峫下手都是你自己來,黑桃K讓你這么做的?”秦川扶著額角笑了起來,問:“你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么?怎么感覺你認準了他想殺嚴峫,就這么有罪推定啊?”江停的臉在黑暗中雪白僵冷,神情一如手中的槍口,紋絲不動。“好吧,我承認他手下的人確實傳遞過這個意思,但……”秦川笑著搖了搖頭:“首先嚴峫這個人吧,從小家里有安保教育,長大后又當了那么多年刑警,外人要對他下手確實不太容易;其次毒販在建寧公安高層的滲透遠遠不如當初在恭州,所以如果我想迅速往上爬的話,安安穩穩等待黑桃K一層層運作關系是很難的,主要還是得靠我自己動手。”黑桃K在本地絕不止倚仗秦川一個,在省里肯定也有關系,這點毋庸置疑。但建寧畢竟不是當年的恭州,建寧作為擁有兩套政府班子的省會城市,省廳對市局的人事控制力度有限,如果想迅速把秦川提到至關重要的權位上,僅通過省廳顯然是不太容易做到的。于是擋在秦川面前的方正弘,以及更重要位置上的嚴峫,就成了最直接的絆腳石。“所以如果你真要責任劃分的話,我擔六成,黑桃K擔四成吧。”秦川似乎感覺還挺有趣,說:“不過你應該慶幸出手的是我,我的優先目的不過是把嚴峫弄出刑偵支隊——換作黑桃K親自動手的話,可能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吧。”江停背靠著客廳一角,半晌才像散發著刺骨寒意的冰雕終于活過來了似的,從鼻腔中輕輕發出一聲笑,滲著毫不掩飾的嘲弄:“照這樣看來,還得感謝你跟黑桃K并不完全是一條心。”“哦,確實不是,我跟那毒梟意見相左的地方還挺多的。比方說……”江停還站在那里,秦川卻突然不說了,他摘下金邊眼鏡,放在身側,用食指關節揉按自己的眉心,就這么大概持續了好幾秒,才慢悠悠地笑道:“比方說他不敢真把你弄死了,但對我來說卻無所謂——”江停瞳孔一凜,下一瞬,秦川就像發力暴起的豹子,一腳踹翻茶幾!呼——沉重的實木家具竟被他踹得在半空中打旋,挾著風聲劈頭蓋臉砸向江停!砰砰兩聲槍響,茶幾四分五裂,木塊轟然爆了滿地。彈殼落地叮當作響,江停一抬槍口,反手開燈,冷不防只聽頭頂“嘩啦!”玻璃爆裂,秦川砸裂了客廳吊燈!黑暗中無數碎片嘩然澆下,就像潑面而來的玻璃暴雨。江停閃電般扭頭擋住眼睛,就在此時此刻,秦川頂著滿身玻璃碎片,啪地一把攥住了他持槍的右手,食指強行塞進扳機——砰!砰!江停咬牙將槍口下垂,秦川的掌力卻死死往上。砰!爭奪中最后一發子彈出膛,江停猛地扭頭,灼熱的氣流緊貼著脖頸擦了過去!只要槍口再偏一厘米,此刻他的脖子就已經被轟了個對穿。但這時候來不及后怕了,江停屈膝一腳踹開秦川,甩手扔了空槍,抽出折疊刀噌一下打開,突然只見秦川拎起掛在玄關處的長柄雨傘,劈手抽出一道寒光——那竟然是一把插在傘柄里的三棱刺!江停眼皮輕輕一跳,黑暗中只見秦川向他露出了一個遺憾的笑容。第117章窗外黑夜沉沉,華燈未上,遠處馬路上的車燈穿過窗欞,黃光沿著天花板一閃即逝。就在那瞬間,秦川轟然一腳踩上翻倒在地的茶幾邊緣,凌空撲到了江停面前!鏗鏘——三棱刺與折疊刀金屬撞擊,迸發銳響,江停踉蹌向后踩碎了花瓶。倉促間又是當!當!幾聲刀鋒錯絞,轉眼江停已被逼至墻角!秦川平時多以斯文雅痞的形象示人,但一出手根本不是平常那個樣,其冷酷、殘忍和敏捷程度,哪怕跟專業等級的阿杰比也不遑多讓。黑暗中對于地形的熟悉和壓倒性的力量幫助了他,只聽吱呀一聲輕響從腳底傳來,江停的脊背已經結結實實抵上了墻壁,折疊刀鏘一聲狠狠撞上了三棱刺!金屬互相死死抵住,發出令耳膜極不舒服的摩擦聲,刀尖一厘米一厘米地向江停鼻端靠近。“——如果岳廣平死時你真的一點觸動也沒有,”江停近距離盯著秦川的眼珠,突然問:“為什么你離開時,會慌張到把煙灰缸撞翻在地上?”話音剛落,三年前那清脆的撞擊聲仿佛再次響徹耳際,還是同樣的震人膽寒——咣當!秦川一直波瀾不驚的面色瞬變,手腕下意識松勁,被江停發力推了出去!秦川猝不及防,踉蹌數步不及站穩,只見眼前雪光劈下,從肩到右胸一涼又一熱,飛出了滿潑血花!江停重重一腳把秦川蹬得向后,嘩然撞翻了沙發,陳列架上的擺設稀里嘩啦摔了滿地。江停不等他爬起來,持刀躍過沙發落地,去搶落在地上的三棱刺,誰料秦川就著落地的姿勢抓住他腳腕劈手一拽,巨力讓兩人同時摔倒在了滿地廢墟中!“……”江停不出聲地罵了句什么,剛起身就被秦川一記又狠又重的肘擊打翻在地,頭撞上了墻壁。嗡的一下顱腦巨震,差不多有半秒鐘的時間江停眼前發黑,緊接著他聽見金屬刺啦聲,是秦川翻身抄起了兇器!不好——敏銳的格斗意識救了江停,下一瞬他竭力偏頭,三棱刺緊貼著側臉剁進了墻面!一絲鮮血從江停寒冰一樣白的側頰上洇出來,順著刀鋒血槽緩緩蜿蜒。“所以謝謝你讓我有了一個傾訴的機會,”秦川輕聲道,“這么多年來確實很難熬。”緊接著,三棱刺帶著細碎石子拔出墻壁,刺向江停避無可避的太陽xue!——砰!槍聲猝然響起,刀尖在距離皮膚兩寸之距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