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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又不理智的年紀。但就算他再能沉得住氣,一個男人在被愛人冷落的時候,都多少有點控制不住的氣急敗壞。這口氣硬撐著他又過了一天,到江停離開的第三天時,窗外秋雨慘慘戚戚,辦公室里四下無人,他終于又管不住自己的手,咬牙切齒地拿起了手機,艱難地對著鏡子拍了張淤紫的后腰,正想點擊發送,突然手機毫無預兆地震了起來。來電人:江停。嚴峫立刻伸向綠色接聽鍵的手硬生生停住了,心說憑什么我問你的時候你不回我,你打電話我就必須第一時間立刻接聽?嗡嗡嗡——嗡嗡嗡——手機還在震響,發出幽幽熒光,在昏暗的辦公室里映著嚴峫青綠交錯的俊臉。幾秒鐘后嚴峫深吸了口氣,到底還是把十六歲高中男生初戀般的青澀賭氣按捺回去了,按下接聽沉聲道:“喂?”“出來吃飯么?”“……什么?”建寧市局大門外,隔著一條車水馬龍的街道,大奔G65停在人行道邊的樹蔭下,江停戴著棒球帽和口罩,一只修長白皙的手搭在手剎上,透過單面車窗望著外面淅淅瀝瀝的世界:“有件事想找你商量。”車載藍牙中雜音沙沙作響,只聽嚴峫問:“什么事?”“跟你說的結婚沒關系,但也很要緊。”“昨天給你發信息為什么不回我?”江停一愣,后視鏡中映出他深黑的瞳孔。“問你話呢?”嚴峫尾音略微挑高,冷靜中帶著迫人的壓力,“前天跟楊媚上哪去了?昨天為什么不回我?”副支隊長辦公室,突然門被咚咚敲了兩下,緊接著應聲而開。一道熟悉的聲音抬高了問:“跟誰說話呢,誰不理你?”嚴峫一回頭。魏副局。“我領導來了,不跟你說了。”嚴峫毫不慌亂,穩穩迎著魏堯的目光,同時有些不耐煩地對手機斥道:“吃什么飯,不吃。你跟那姓楊的事兒先掰扯清楚吧,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腳踏兩條船是什么鬼?你當我的綠帽子就那么好戴啊?!——就這樣不說了,我還有工作,回頭再聯系吧,啊。”魏副局本來還有些心癢癢要盤問的心思,那也是老年人對后輩感情生活的正常指導欲望。不過嚴峫這番夾槍帶棒的暗示,把他那顆蠢蠢欲動的說教心一下堵了回去,倒不敢問了,眼見嚴峫似有些怒氣地掛了電話,才試探性地“喲”了聲:“吵架?”“……”嚴峫一擺手,仿佛正克制著煩躁,勉強笑了笑:“魏局找我有事?”這是談戀愛了嗎?找了哪家姑娘?這年頭的小同志談戀愛,怎么都不跟組織交流交流思想、談談心什么的?魏副局一邊嘀咕一邊哦了兩聲,說:“老呂已經上上下下找你這小子半天了,怎么也沒個人通知你——有個要緊事兒,是關于江陽縣的,你趕緊跟我過來一趟。”又是一件“要緊事”。嚴峫表面毫無異常,那根敏感的神經末梢卻微微一跳,似乎突然隱約感覺到了什么。第96章建寧市局大門口,嚴峫匆匆奔下臺階,黑色外套下擺隨著腳步在雨中揚起。“嚴哥你上哪去?”馬翔追在后面大聲問:“要不要我一起?喂,嚴哥!”嚴峫鉆進警車門,頭也不回地擺了擺手示意不用,腳踩油門沖了出去。“經鑒定,這顆9毫米魯格彈上的膛線、底火和撞針痕跡,都能確定為九二式軍警槍所發射,但本省公安系統范圍內卻沒找到與之匹配的膛線記錄。這說明了兩種可能性,第一這把手槍屬于軍槍,但軍械數據是從來不對外界公開的,自然也無從查起;二是它并非出自本省公安系統,也就是說,可能是外省公安干警丟失的警槍。”“對于第一種可能性,老魏已經托他在軍隊的老同學幫忙檢查了,目前看可能性非常的小。至于第二種情況呢,我們已經往公安部打了報告,準備從全國的失槍數據庫中,進行統一的篩查和檢驗。”警車前燈穿透雨霧,雨刷反復劃出兩道弧線。方才局長辦公室內呂局的聲音還回蕩在耳際,嚴峫烏黑如劍般的眉頭鎖著,警車唰然駛過水洼。“江陽縣襲警現場周圍的道路監控已經被篩查了幾次,都沒發現那名槍手的蹤影,對范五等人的審訊也沒有頭緒。但是老魏把周圍商家的自制攝像頭都調出來了,經過海量的摸排和走訪,終于鎖定了一名案發時匆匆出入現場的可疑男子,還是個曾有過搶劫、偷竊、‘賣零包’等案底的前科人員。”“已經實施抓捕了?”嚴峫立刻問。呂局一點頭,少頃又緩緩搖了搖。“您這是……”“嫌疑人死了。”嚴峫臉色瞬變:“死了?”呂局呼了口氣。“國道734,交通肇事逃逸,一直被交警中隊當成無名尸體凍在當地殯儀館里。”呂局頓了頓,低沉道:“直到今天中午當地派出所查到尸源,我們才得到這個消息,也錯過了最佳偵查時間……推算嫌疑人‘交通事故’死亡日期的話,應該正好在你中彈后的第十一二天左右。”……放在副駕座上的手機突然響起,鈴聲打斷了嚴峫紛亂的思緒。“喂?”“跟你說了跨轄區調查要省廳批手續,不要擅自行動,怎么小馬說你已經跟龍卷風似的刮出市局了?”魏副局簡直被這個不省心的兔崽子氣了個半死:“你人在哪,先別慌慌張張的!老呂已經派了偵查員和法醫去協助你,你先停車去吃個飯,他們待會就到!”“都什么時候了,還吃什么飯啊,我剛從市局帶出來倆面包吃了。”嚴峫開著車,不耐煩地瞥了眼公路上方的指示牌:“我現在正往江陽縣去,五分鐘后上高速,讓法醫他們跟在我車后面,江陽縣殯儀館會合吧。”魏副局正要習慣性叨叨兩句好好吃飯養生的重要性,聞言突然大怒:“誰跟你殯儀館會合?不會說話就不要說!毛頭小子不知道輕重,當刑警的最需要討口彩了,跟你說過多少遍別整天亂逼逼——”電話那邊隱約傳來呂局頭疼的勸解:“老魏你啊,你的肝火也別那么大……”嚴峫不由失笑,心說老頭子還挺迷信,隨手掛斷了通話。誰知也是邪乎,他手機剛丟回副駕座,突然又響了起來,這次是江停。嚴峫手一頓,表情似乎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但還是接了起來:“喂?”“你在哪里?”嚴峫眸光閃動,隨即漫不經心地哼笑:“喲,真奇了怪了。短短仨小時內竟然能接到江支隊長兩個電話,我這是中頭彩了么?”從通話背景音來看江停應該是深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