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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與他接了個持久綿長的、薄荷牙膏味兒的吻。唇舌分開時他微微抬起頭,眼底蕩漾著星光。兩人對視良久,嚴峫笑著沙啞道:“你答應了。”他利落地下床去關了燈,關上臥室門。厚重的淡金色窗簾遮蔽了城市燈光,在這溫柔的夜里,小心護住一方親近又私密的空間。嚴峫回到床上,并排躺在江停身側,不由分說地抖開空調毯蓋在他倆腿上,一手從身后摟在江停腰間,剛沾枕頭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抬頭親了親枕邊人的鬢發:“晚安。”仲夏夜晚,星空明亮。遠處馬路上的車燈透過窗簾縫隙,在天花板上映出轉瞬即逝的虛影,就像水魚從長河中倏然擺尾,又一閃而過。江停一動不動躺在大床上,鼻端是枕套尚未散盡的陽光氣味,耳邊嚴峫的呼吸漸漸平靜悠長,似乎墜入了安穩的深眠。他睜眼望著黑暗中跳躍的空氣分子,終于輕聲回答:“晚安。”第73章翌日早晨,陽光從窗縫中灑進臥室。手機鈴聲驟然炸起,嚴峫觸電般一個哆嗦,噌地坐起身:“秦川?!”下一刻耳邊響起秦川陰森森鬼幽幽,如同午夜十二點陣子從電視里爬出來的聲音:“你看現在~幾點了~”嚴峫揉著惺忪睡眼一看,床頭鬧鐘心驚rou跳地跳動著八點半。“咱們昨晚說好的是什么,嗯?”秦川如同被冷落深閨一整夜的怨婦,怨念幾乎要化做實體順著通訊信號爬過來:“誰一口答應的早上七點來接班?誰假惺惺叮囑說有事立刻打電話叫你?昨晚波多野結衣老師又敲你家房門了對吧?滾哪個小美人的被窩里逍遙快活,忘了苦守寒窯十八年的秦寶釧?!”江停昏昏沉沉地翻了個身。嚴峫立刻捂著嘴壓低了聲音:“哎呀瞧你這話說的,我能是那樣的人嗎……”“你不是?!”兩人隔著手機大眼瞪小眼,僵持幾秒后自知理虧的嚴峫認輸了:“……我還真是。”要是秦川在這里,這時肯定已經撲過來拼命了。“好了好了我請你一周的飯還不行嗎,是我的錯是我的錯……但你六點半也沒打電話叫我啊,那我犯下拋棄革命同志的錯誤,難道革命同志自己不需要承擔一半的責任嗎?怎么能全怪我呢?”“有個隱藏了半年的拆家今早七點突然上線,我在禁毒支隊忙到現在!”秦川怒道:“我的心好痛!我要猝死了!我死了建寧市廣大單身女青年的幸福可怎么辦?!你還不趕緊來接班?!”嚴峫一邊翻身下床一邊連聲答應:“我起了我真起了……你們方隊呢?今早不該他值班呢嗎?”“誰知道方隊在哪,他那舊傷三天兩頭犯,一犯就到處找不見人——快點!半小時內不到市局,你就永遠失去你的秦寶釧了!”pia一聲秦川狠狠掛斷了電話。嚴峫放下手機,連個頓都沒打,渾然好像這電話從沒發生過似的,重新翻身上床抱住了江停,把臉埋在他頸窩里蹭,同時一個勁的哼唧著。江停氣血不足、精神不好,很難從睡眠狀態立刻恢復清醒,迷迷糊糊被蹭了半天,終于有氣無力地哼出兩個字:“嚴峫……”雖然只是名字,卻讓原本就處在激動狀態的嚴峫心跳更加速,模糊地應了聲:“嗯。”“你要是再蹭到我身上,我就……”嚴峫的動作戛然而止。然而江停“我就”了半天也沒就出什么來,嚴峫等待良久,終于忍不住問:“你打算怎么著?”“……仔細想想也沒什么能威脅你的,打也打不過。”江停翻過身,迷迷糊糊地半睜著眼睛,無奈道:“只能搬回楊媚那兒去了。”頓時嚴峫虎軀一震,菊花一緊,立刻乖乖夾著尾巴蹦起來沖進了浴室。十五分鐘后,餐桌邊的烤面包機噌地跳出兩片吐司,江停慢條斯理地拿起一片,仔細涂上滿滿的rou松和沙拉醬,再合起來遞給已經洗漱換裝完畢、正往手上戴表的嚴峫。“你買零食吃怎么沒從我賬上劃錢啊?”嚴峫狐疑地問。這是嚴峫以前相親老失敗的重要原因之一——對常人注意不到的細節疑神疑鬼,還經常發問,特別招人煩。江停撩起眼皮瞥了他一眼,說:“楊媚。”“不是,你說你一有家室的人跟楊媚在財務上糾纏不清是什么意思,你倆到底是什么關系?”“前警察跟前線人。另外我們不是所謂的家室……”“那也不能在財務上跟線人不清不楚的吧?”江停的rou松吐司舉到嘴邊,卻沒送進去,終于嘆了口氣:“理論上不夜宮KTV有我25%股份,是早年未雨綢繆所進行的投資。當然KTV能開這么大主要是楊媚的功勞,所以我只象征性地領個基本分紅……”“別領那分紅了,有什么好領的。下次買零食衣服包包從抽屜里拿錢,知道了嗎?”“知道了知道了,”江停敷衍道,“上你的班去吧,有案情記得聯系。”嚴峫充滿威脅地隔空沖他一點,趕緊出門解救苦守寒窯十八年的秦寶釧去了。早高峰馬路上。車窗外熙熙攘攘全是車,車廂內藍牙鈴聲此起彼伏。“嚴隊嚴隊,昨晚建寧火車站治安監控的技術甄別結果已經發給了技術隊,黃主任叫我打個電話給您提醒一下……”“嚴哥,哎總算接通了嚴哥,各大汽車站及私人租車公司的問詢結果出來了,您待會到市局后……”“喂嚴副!經偵從各個銀行調出了汪興業本人及名下所有參股資產長達半年的資金流動詳細水單!嚴隊您趕緊來看看!”……只要案情有進展,嚴峫的電話就格外熱鬧,活像三宮六院的綠頭牌被呈給皇帝遴選,各色美人都紛紛涌上來爭相請安,恨不能拉著胳膊把陛下拽進自己的閨房里去。奈何嚴皇雖有寵幸后宮的心,卻被早高峰硬生生堵在了半道上,又因為不斷接電話而錯失了幾次超車的機會,眼睜睜時間爬過了九點半,平時上班很方便的市局卻還隔山望海,遙遙無期。突然又一通電話響起,嚴峫一看來電顯示,竟然是張冠耀。姓張這小子因為經歷了江陽縣警車落水的生死瞬間,又遭槍襲受傷,回建寧后一舉成為了被眾人噓寒問暖的小紅人兒,鐵板釘釘要收獲自己職業生涯中的第一次個人三等功了。因此這幾天他全身上下干勁十足,活像血管里流的都是紅牛,今早接馬翔的夜班,吊著胳膊就跑出去查汪興業的個人資產,樂顛樂顛的誰都沒攔住。“喂,嚴隊!”小張在不斷響起的車喇叭聲中扯著嗓門嚷道:“我們一大早搜查了汪興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