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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動,把我們科好幾個人弄基層去指導工作,還見天地把肇事鑒定、傷情鑒定往我們這兒派。那天我還跟魏局說呢,老從我這里調人,是不是琢磨著哪天把我也給派出去講課啊?再說了,憑什么你們刑偵支隊就能有實習生跑腿伺候,一個賽一個的勤快,我們法醫處就連燒個水都得自己來?不像話,啥時候也給我們從基層調幾個人上來使喚吶,地主家都沒余糧了好嗎。”嚴峫說:“你收個徒弟唄。”“上哪兒收去啊,你知道這年頭法醫多荒嗎。我上學那陣子,省廳招人還要求什么研究生以上學歷,嘿,現在連大五都搶著要了,每年校招那陣子我就得親自出馬去搶學生,這還是在咱們建寧跟恭州都有法醫系的情況下——要不我看這樣,大家親里親戚的,一筆寫不出兩個建寧公安,干脆你們刑偵爸爸友情贊助一下,把馬翔調來給我們使喚得了。”嚴峫跟著叨叨不止的茍利走進法醫室內,隨口道:“你饒了馬翔吧,他連打太平間門口經過都不敢。”“怕什么,在我這里待半年,保證他連高腐、皂化、巨人觀都能下飯吃嘍。”茍利邊拉開椅子坐下,邊打開保溫桶想要吃飯,冷不防被嚴峫敲了敲桌子:“你等等,找你可不是來嘮嗑的。”“干嘛?”茍主任立刻警惕起來。“李雨欣的尸體已經從江陽縣殯儀館送來了吧?”李雨欣搶救無效后,尸體被放置在江陽縣殯儀館解剖室,很快魏副局帶著黃興等人去江陽現場接管調查工作,以建寧市局設有全國一流解剖鑒定實驗室為由,讓當地刑警中隊把小姑娘送了過來。“尸檢報告還沒出來呢,你想干什么?”嚴峫說:“給我看看。”茍主任拿著勺子,懷疑地上下打量他,嚴峫不耐煩地加重了語氣:“就看一眼!”“我艸,你怎么專挑人午休的時候找事兒呢。”茍利嘀嘀咕咕地起身,也沒什么辦法,只能含著勺子,帶嚴峫來到解剖室門口,半天才從白大褂兜里翻出那把系著紅線——法醫們認為驅邪——的鑰匙開了鎖。李雨欣靜靜地躺在解剖臺上,顱骨與腹腔還未完全縫合。正常沒解剖完的尸體都不會把白布蓋那么嚴實,但可能因為惋惜這個花季年華的小姑娘,茍利出門前把白布給她拉到了下巴頦兒上,如果忽略青白僵化的臉色的話,她看起來就像是陷入了一場渺遠黑甜的長眠。“喏,多可惜。”茍利叼著勺子說,“我本來早上就能弄完,但想著要不給她縫好看點兒,下午再慢慢弄吧……哎你干什么?”只見嚴峫向尸體微微一欠身,緊接著跨上前,二話不說掀起白布。——雪白的燈光下,李雨欣右肩窩處,一顆紅痣在尸斑中格外清晰刺眼。嚴峫沒聽見茍利在說什么,甚至感覺不到自己的呼吸。他指甲攥進掌心里,牙關緊緊咬著,好像只要一開口,怦怦搏動的心臟便會從咽喉里瘋狂地跳出來。昨天醫院里步薇滑落的睡裙肩帶,深夜里江停峻峭分明的肩膀,解剖臺上李雨欣布滿尸斑的上身……三顆幾乎完全相同的小小紅痣,不斷在嚴峫眼前交錯閃現。李雨欣仿佛活了,她抬起腐爛的手指,撫摸著肩窩那殷紅如血的痣,向嚴峫露出了一個詭秘的微笑。第68章嚴峫攥著手機,大步走出法醫室,少頃接到了他電話的馬翔果然從樓下刑偵支隊匆匆趕上來:“怎么了嚴哥,你說什么痣?”“綁匪并不是隨機選擇女孩子當行刑者,而是有篩選機制的。”嚴峫往自己右肩下靠近手臂的地方點了點,面色異常陰鷲:“李雨欣和步薇右肩窩處都有一顆紅痣,這是她們的共同點。而這個位置不論穿吊帶還是一字領都很難露出來,十五六歲的女孩子也不見得會穿裸肩禮服,也就是說能知道她們這個位置有紅痣的,排除更衣室及公共浴室等偶然情況,只有父母姐妹、同寢女生、有親密關系的男朋友,此外基本不會有別人了。”馬翔聽得目瞪口呆,不過他已經算很有經驗的刑警了,很快就鎮定下來:“步薇和李雨欣都不住校,兩人處女膜都完整,根據步薇同學的口供也基本能排除其他邊緣性行為的情況。難道最大的可能性是父母?”嚴峫突然腳步一頓:“步薇的父母是怎么死的?”馬翔立刻:“我們這就去查!”“步薇和李雨欣的父母,姐妹,女性親戚,來往密切的閨蜜同學及鄰居……一個都不要放過,立刻開始篩查摸排。紅痣沒那么常見,這兩個女孩子一定有某些我們還不知道的聯系!”嚴峫再次舉步向前,沒人能透過他冷靜的臉看出他的大腦此刻仿佛被分裂成兩半,一半有條不紊地向馬翔吩咐各種摸排指令,另一半卻反復閃現出江停那柔軟浴衣內溫熱瘦削的肩膀。各種錯亂的猜忌,疑問,驚懼和不真實感,在那半邊大腦里橫沖直撞。那不是錯覺,步薇從下往上抬頭的那一瞬間神似根本就不是錯覺,是刻意被篩選過后的結果。而黑桃K心中真正的行刑者,從最開始就是江停!“韓小梅還在醫院里看著步薇?”嚴峫突然問。馬翔正飛快記下嚴峫吩咐的各項摸排先后順序,聞言頭也不抬:“是啊,哪敢放著她不管,怎么著?”“通知韓小梅,讓醫生立刻去檢查一下步薇臉上是否有任何整形過的痕跡。”嚴峫頓了頓,又沉聲道:“我要親自過去一趟。”`步薇的情況竟然真的比昨天好多了。住院部樓下的花園里,韓小梅推著輪椅散步,穿著棉白睡裙的步薇靜靜坐在上面,細白雙手交疊在大腿上,油亮的長發被編成麻花,柔婉秀氣地垂在身側。那頭發很顯然是韓小梅閑來無事給編的,這些女孩子間的情趣可能把步薇脆弱敏感的神經給安撫住了,她再次見到嚴峫的時候,只明顯向韓小梅身邊瑟縮了一下,并沒有像昨天在病房里那樣立刻喪失理智尖叫起來。“你還認識我嗎?”嚴峫站在輪椅前俯視著她問。“……”步薇垂著頭,只露出烏黑的發頂,半晌才一點點抬起臉,極其細微地:“……警察。”嚴峫褲袋里的手一把掐住掌心——是的,就是這個四十五度斜側臉頰、從上往下望過去的角度,眉骨與眼尾簡直跟江停一模一樣!但嚴峫沉靜的臉色沒有絲毫變化:“是的。你還記得申曉奇嗎?”步薇緊緊拉著韓小梅的胳膊,就像隨時準備拉著這根救命稻草逃之夭夭似的。這種戰戰兢兢的模樣在一般人身上出現都不會很可愛,但在少女那張渾然天成的臉上,竟然有種讓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