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3
忙裝模作樣地勸阻。“實不相瞞,老胡在我這兒拿貨也有一段日子了,人是個好人,就是運氣背了點。”綜哥嘆了口氣說:“哎,這年頭什么生意都不好做,條子抓得又緊,整天風聲鶴唳的;要不是看在胖哥和老胡的面子上,我也不敢輕易接兄弟你這樣的新散客?。 ?/br>“嗨,那可不是!”嚴峫一揮手,大大咧咧道:“我也不懂那警察叔叔拿著萬把塊,養(yǎng)家糊口都費勁,還成天跟我們這些人過不去干啥,這不吃飽了撐著的么?老子開瓶酒就夠他們攢半年工資了!”綜哥哈哈大笑起來,心說這富二代果然跟自己剛才監(jiān)控里看到的一樣缺心眼。兩人又寒暄了幾句,嚴峫毫無心機地把自己在胡偉勝那里的拿貨地點、價格和成色全一股腦賣了,聽得綜哥嘖嘖有聲,對富二代的傻缺程度更滿意了,主動道:“既然你已經很老胡做了這么多生意,我這里就主動讓點利,打個九五折吧。純度的話你放心,我是老胡的上家,貨色肯定不能比他次。”江停恰到好處地打了個哈欠,開始不耐煩地左顧右盼。江停也不知審過多少癮君子了,對毒癮發(fā)作時的種種神態(tài)模仿得精妙刻骨,連“內行人”都看不出不對來。綜哥本來還想說什么,見狀哈哈一笑,順勢道:“行行行,先給你二位試個貨。”嚴峫的心臟微微一提。只見綜哥伸開手,紅毛已然會意,從夾克內兜里摸出個不透明防水密封袋,拆開后里面赫然是一副藥板。——膠囊?胡偉勝賣給死者馮宇光的假聰明藥?嚴峫呼吸登時屏住,卻只見紅毛拆開藥板,倒出兩顆白膠囊——并不是紅色的阿得拉!綜哥笑呵呵拿了張錫紙:“不是我自夸,我阿綜做生意那可是貨真價實的,不像外面那些‘零售商’,沒事?lián)近c葡萄糖石灰粉什么的跟你們湊數(shù)。來,兄弟在我這試試,保管你心服口服。”嚴峫眼看著綜哥準備分毒品的動作,大腦飛速運轉,突然制止:“等等!”綜哥動作一頓。包廂里非常安靜,墻壁將大部分搖滾樂隔絕在外,強勁的節(jié)奏在空氣中來回飄蕩。幾道目光同時投向嚴峫,胖子的焦慮、紅毛的茫然、綜哥眼底極其隱蔽的困惑和懷疑全數(shù)映在眼底,短短幾秒鐘突然變得格外漫長。“……”嚴峫慢慢向后靠在卡座里,迎著神態(tài)各異的注視,笑了一下:“綜哥,龍哥剛才可能沒跟你說清楚。白面呢我家里還有很多,今天拿不拿倒無所謂;我來是因為老胡說,你這里有‘鮮貨’?!?/br>這種面對面的機鋒,對演技的考驗難度,遠比剛才在樓下斷背山生死戀要大多了。嚴峫不用看都能感覺到,對面那干瘦得讓人不舒服的綜哥,從層疊耷拉的眼皮下投射出了銳利的目光。那眼神以狐疑和困惑為刀刃,層層切割著自己這個傻缺富二代的眼珠和臉皮,似乎正試圖達到腦髓,從中挖取出什么東西來。“鮮貨,”綜哥若有所思重復道,突然一笑反問:“你指的鮮貨,是什么呢?”嚴峫只有這一個想法——藍粉!那閃著結晶體微光的藍粉,就像某種來自深海的幽靈,無聲無息潛入建寧,源源不斷滲透這座巨大都市的背陰面,直到在胡偉勝的天臺上顯出了鬼魅的端倪。沒人知道它的結構式,也沒人知道它從何處而來,在陰暗交界處負重而行的緝毒警對此無計可施。唯一可能對它有所了解的人,此刻正坐在這個房間里。嚴峫心中微動,向下瞥了眼,電光石火間撞上了江停的目光。江停幅度極輕地,對他搖了搖頭。“……”嚴峫抬頭笑了,說:“嗨,我跟綜哥聊得來,也就不遮遮掩掩的了?!?/br>毒販緊緊盯著他。“就是那種紅色的,說吃了考試好的,老胡給我推薦過幾次?!眹缻l摸摸鼻子,笑道:“當然也不是我自己吃,就是老胡說這個藥嘛,好拿去給女學生?!?/br>話音剛落,綜哥鼻腔里一哼。緊接著那哼聲變成了止不住的大笑。“我就說,這個老胡真是,哈哈哈哈——”房間里其他兩個小馬仔也捧場地笑起來,滿頭冷汗的胖子不明所以,僵著臉呵呵傻樂。一時整個包廂充滿了快樂的釋然的氣息,綜哥拍著大腿笑道:“有,有,當然有哈哈哈哈——老胡可真有點子,絕妙啊!……”嚴峫跟著笑起來,胸腔里嘭的一聲。那是心臟重重摔落回去的動靜。“沒想到大兄弟你左擁右抱,這是水路旱路雙線并行啊,”綜哥斜眼睨著他,不干不凈地打趣道:“行,有志氣,難怪老胡什么都給你說——哈哈哈哈哈哈!”嚴峫知道自己在毒販眼里已經是個不擇手段且男女通吃的泰迪精了,提起嘴角干巴巴笑了下:“好說好說,人生在世,及時行樂?!?/br>綜哥越過茶幾,伸手戳了戳嚴峫的肩膀,比了個大拇指。“價錢的話倒不是問題?!眹缻l拍拍眼前那摞現(xiàn)金:“我?guī)蟻淼目赡懿粔?,但車就停在樓下,后備箱里還有……”出乎意料的是綜哥打斷了他:“不急,不急,我們這個貨還沒試完呢?!?/br>嚴峫微怔。“你說你在老胡那買過‘白貨’,但老胡的純度跟我比可差遠了。你呢也別先著急要鮮貨,總得嘗嘗我這里的好白面兒,咱們才能談下面的生意吧——不然是個人都上門來,我這兒再有渠道,再有新鮮貨,那也不夠賣的呀,你說是不是?”綜哥話說得很和藹,行動卻完全沒有容人置喙的余地,直接從紅毛手里接過膠囊,放在錫紙上,笑瞇瞇遞到了嚴峫面前。緝毒警臥底除了要過人的勇氣,極度的細心,和非凡的謹慎之外,還要面臨一項非常特殊的挑戰(zhàn)——吸毒。或者說,假裝吸毒。嚴峫望著靜靜躺在銀色錫紙上的兩枚膠囊,腦海中亂七八糟閃過了很多念頭。每年因染上毒癮而形毀人廢的臥底,內網上定期公布雙規(guī)的被毒販腐蝕的干部,念書時警校組織去強戒所參觀,有個胡子拉碴不人不鬼的老頭背對著禁閉室的小窗,緊緊抱著膝蓋,怎么都不肯轉過頭,教官小聲說他曾經是個曾經受過很多表彰的緝毒警……但在外人看來,嚴峫臉色如常,那怔忪其實連眨眼的功夫都不到。“綜哥的貨,純度還用試?”嚴峫頓了頓,抬手接過錫紙,笑道:“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緊接著,一只冰涼的手伸來按住了他。江停從嚴峫懷里探出頭,整個人似乎迷迷糊糊的,形容疲倦而萎靡。他的視線渙散沒有焦距,但在夜店包廂曖昧的燈照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