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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學堂, 就覺學堂里頓時安靜下來, 十幾道目光齊刷刷地移向她,她故作不知往里走。小娘子們紛紛與她打著招呼,她也一一微笑回應。她走到自己的桌前, 上下檢查了一番,并未發現異狀,這才小心翼翼地坐下。 離上課還有些時候,便有幾個相熟的小娘子過來與她說話,平日也都是這幾個與她交好,今日也與往常一般,她們只與她聊些衣裙首飾發式的話題,甚至沒有問她父親辭相的事。 這些上女學的小娘子,多為世家出身,從小家教都不錯,女學里也沒有多少競爭,小娘子們來學的內容多是為了讓她們以后能更好地成為賢惠的內院之主,知書達禮,相夫教子。因此對品行禮儀的管教特別嚴厲,若無明顯的利益爭端,還真沒必要動手搞鬼。 雖然也少不了平日看不慣文玨的,便借此冷眼俾睨或是說些難聽之言的小娘子,但立即就會有交好的小娘子幫她針鋒相對地懟回去。 文玨因為有文玹預先告訴過她有這種可能,她并未覺得多生氣,反而覺得這些不過是勢利小人罷了,犯不著和她們置氣,若是鬧開了被先生責罰才是得不償失呢! 與此同時她亦感安慰,就像阿姊說的,并非所有的人都是勢利眼,身邊總會有赤誠相待的人啊。她想這些在她落魄時也愿意幫她的小娘子,才是真的好友! · 國子監在東側設有獨立院落作為小學,國子監的小學生并不按年齡分班,而是按著學業優劣與所學進度來分。 文瑜雖然年紀幼小,卻因幼承庭訓,他自己又聰慧好學,剛入學時經過考試便是在明學堂就讀,同堂的學生全都比他年長,大多是十歲至十二歲之間,甚至有個十四歲還在明學堂混日子的。 即使文瑜是明學堂里年紀最小的一個,他還是因課業優秀經常被授課的直講稱贊,還經常被作為優秀的典范來訓斥那些不好好向學之人。 文瑜進了學堂,向里面早到的學生行禮問好,就發現平日里相處不錯的幾個學生對他視若無睹,仿佛沒有見到他進來,更像是完全沒聽見他的問好。 若是沒有阿姊預先提醒過他,他真要以為是自己問好的聲音太輕了,或他們只是太專心于自己手頭的事。但他心里還是覺得難過,原來他在學堂里并沒有真正的友人。 他低頭走到自己的桌案前,正要解下書袋坐下,想起阿姊的話,便多了個心眼,掃一眼桌子底下,又拿起坐墩上的錦墊看了看下面,就見錦墊背面被人澆了許多墨汁,濕淋淋的,一看便是剛剛倒上的,他若是不知不覺地坐下,錦墊一受擠壓,墨汁溢出,衣袍褲子就都被墨染了,等他察覺褲子洇濕時,就已經晚了。 他心中又氣又惱,環視了一遍學堂里面,卻見好幾人都在捂嘴偷笑,也不知是他們聯手做的,還是他們看見有人做了卻不提醒他,就等著看一出好戲。 文瑜拎著染墨的坐墊,一時不知該怎么辦才好,氣得想哭卻不愿在這些小人面前示弱,想罵他們卑劣小人卻不知該罵誰,一張小臉憋得通紅,眼淚只在眼眶里打轉。 門口人影閃動,文瑜卻不想去看是誰來了,來得不管是誰,都不會幫他只會嘲笑他! 那人卻走到文瑜身邊,拿走他手里吸滿墨汁的錦墊。文瑜抬頭,看清來人,委屈的眼淚頓時忍不住奪眶而出:“孟大哥……” 孟裴低頭朝他微笑著,摸摸他的頭,隨即抬頭,雙眸已是冷若寒霜,在學堂里掃了一圈,那幾個方才偷笑的都不由打了個寒噤,非但不敢再笑,心中惴惴眼神閃爍。 孟裴掃了一圈,目光便鎖定那坐在第一排,身高卻是全堂最高的十四歲少年。他拎著吸滿墨汁的錦墊與同樣沾染墨汁的坐墩,徑直走向那少年。 那少年姓婁,是婁侍郎家的幺子,坐在那里一臉平靜。孟裴走到他附近,將錦墊往他桌上一扔,頓時墨汁飛濺。 婁九郎急忙跳了起來躲避飛濺的墨汁,氣惱地大叫道:“你干什么?不要以為你是王子就能為所欲為,你仗勢欺壓……” 孟裴冷聲問他:“你方才寫過字了?” “什,什么?”婁九郎訝異,“管你什么事?!” 孟裴冷笑一聲,抓著他的手腕向上一扭,婁九郎慘呼道:“痛痛痛!放手!”卻見他雙手的手指手掌上都有清晰的墨汁痕跡。 大清早的還沒開始講學,哪里會要寫什么字?何況婁九郎向來憊懶,更不會一大清早就磨墨做準備,文瑜一見便明白了:“原來墨汁是你倒的!” “我寫過字了!” “那把你寫的拿出來看看啊!寫了多少字會弄得兩手都是墨跡?” “我……你放開我!”婁九郎見抵賴不了,奮力掙扎,試圖掙脫孟裴的鉗制。 孟裴一言不發,揪著他衣領往旁邊拖開,接著拎起婁九郎的坐墩與錦墊回到文瑜身邊,將干凈的坐墩錦墊擺好,對他道:“坐吧。” 文瑜抹了眼淚,朝他躬身行了個禮:“多謝孟大哥。”這才坐下。 孟裴溫言叮囑道:“若是再遇類似的事,不管什么時候,立即讓來升過來告訴我,別一個人應對,記住了嗎?” 文瑜望著他,用力點頭。 孟裴回頭又掃了眼婁九郎,婁九郎揉著發痛的手腕,正用憤恨的眼光望過來,與他犀利的眸光一撞,又縮回去了。 孟裴走到他面前,婁九郎心虛地問道:“你,你還想做什么?” 孟裴語氣淡淡:“從此刻起,文三郎只要遇到任何不好的事,不管大小,不管誰干的,我都會來找你,他若是被欺一分,我必定還你三分!” 婁九郎氣極:“不是我欺他,你也要找我?!” 孟裴點點頭,一付理所當然的樣子:“誰知道是不是你挑唆指使的呢?這樣比較省心。找你一個人就行了!” 哈?還有這樣的道理?婁九郎傻了眼,欲爭辯卻不知該如何爭辯,眼睜睜看著孟裴走出了學堂。 這,這,這要是有人欺負文三郎,他還得幫著文三郎才行?要不然倒大霉的就會是他了?! · 文玹回到家,才剛下了車,就見一名侍女笑嘻嘻地朝她迎過來,語氣興奮:“小娘子!今日有貴人上門提親啊!” 文玹吃了一驚,腦海中忽然滑過孟裴的神秘笑容。她不由緊張起來,抓著侍女的手急切問道:“哪家的?” 侍女興奮至極:“端王府啊!端王妃都親自來了啊!!”昨日聽說文相公辭了相,府中仆役全都憂心忡忡,不知文府還會不會有其他大變故,或是相公會遣散解雇一部分仆役,把他們打發走。 可轉眼今日端王府就來上門提親,且還不僅是官媒人上門,甚至王妃都親自來了啊!!這說明什么?說明文相公并未失勢啊,不然端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