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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扇幾下輕笑著說:“這便是我住處。” “住處?”卿卿聞后又細細環顧,其它沒有看到,只見兩三個墳墩在冷月下幽暗而又詭異。她心里咯噔一下,不由覺得有點冷,見青洛仍在扇扇忍不住小聲說:“神醫,天不熱,這扇子沒必要吧……” “我覺得熱!你哪兒來這么多屁話,還不快和我走。”話落,青洛拿扇子朝她腦門上一敲,然后轉身往三個墳頭走去,卿卿見哥哥還在車上,忙不迭地攔住他道:“神醫,你不能撇下我哥啊!” “等會兒會有人來接他,你只需跟著我。” 青洛自顧自地往前走,卿卿回頭看看馬車再看下他,氣悶地咬牙跺腳可又無可奈何,只好乖乖地跟在他身后,隨他走到一處墓xue前,本來稍稍著地的心一下子又吊到嗓子眼,只有死人是住在地里的,他到底有何企圖? “認清是哪個碑,以后別走錯了。”青洛囑咐,話落就轉起碑邊的小石獅,“咯嗒”一記輕響,墓碑徐徐下沉,漸漸露出個一人寬的墓道。 “跟緊了。”他邊說邊從袖中掏出火折子,點亮后走入墓道之中。無意間,卿卿看到洞口有兩具白骨嚇得差點叫出聲,她馬上捂緊口鼻,萬分小心地緊跟其后。 這人實在奇怪,看來不過二十出頭的模樣就已經是神醫了,蕭墨里的王大夫不知要比他高出幾個輩份,醫術高明也不敢自詡,這青洛又是憑何本事?卿卿有些懷疑,似乎覺得自己太過盲目,還沒打聽好便冒冒然隨他來了,萬一是騙子怎么辦?或者說是和蕭家一伙的。想到此處不禁膽寒,不過如今已是騎虎難下,她只好孤注一擲,暫且相信他一回。 不知走了多久,青洛終于停下腳步,卿卿抬頭看去只見一座石門頂處刻著三個大字“無名居”。這無名居想必是墓主棲身之所,半夜三更闖入擾了陰魂,豈不是對死者大不敬?光想就覺得害怕,她不由深吸口氣,青洛緩緩側身,青綠色的眸在火光耀晃之下似乎閃過一絲詭異妖光,她更是暗自捏了把汗。 “怕嗎?想回去還來得及。”不知他是否故意,說出來的話顫悠悠的,像是浮在半空輕不可聞。看著他獰笑,剛才還怕得慌的卿卿突然鎮定了,大概是他裝得太假,反而讓她覺得這人……腦子有些水。 她的反應似乎不在青洛意料之內,他頗為無趣地撇下嘴角,然后轉身扣上石門邊的銅環,一股細灰簌簌落下嗆得卿卿直咳,她閉緊雙眸揮袖拂去灰塵,再睜開眼時面前豁然開朗,只見此處山石俊秀,樓閣騰云;一道銀瀑飛流直下,落在腳下匯聚成潭;潭中紅鯉似乎聞到人聲,悠哉悠哉地游來,青洛見之從石蓮臺上抓起一把鉺食投入水中,隨后輕拍去手上細灰。 “隨我來吧。”他低聲道,轉眼又變得正經起來,卿卿不敢不從,忙跟在他身后上了石階,身后的石門隨即緩緩合起,她隨著青洛蜿蜒而上,走了幾步不禁被此處仙境迷了眼,銀瀑揚起的水霧輕浮半空,猶如薄云煙籠碧波。那樓閣像是依山而建,沿途石階旁的蓮花柱上都鑲有嬰兒拳頭大小的夜明珠,淡暈的光似被霧水化開柔亮迷離。臺階上石坊聳立,重重疊疊,上面有刻“一重天”、“二重天”、“三重天”……每過一重景色皆不同,宛如層層仙境穿梭其中,穿過“九重天”他們終于到了逍遙小筑,青洛說這便是他住的地方。 人怪住得地方也怪,誰會把墓碑當家門,然后把府宅安在如此隱蔽之處?卿卿不去在乎,她只想著哥哥如何進來。入了逍遙小筑,就有兩個侍女模樣的人前來迎接,她們穿得飄逸白紗,頭上綴有珍珠簪子,個個如花似玉飄逸脫塵。青洛低聲說了幾句,兩侍女忙彎腰行禮,然后轉身離去,舉手投足似有些刻意,眼神也呆滯得很,仿佛泥雕木塑沒什么人味。 “他已經來了,你過來吧。”青洛兩手負于身后信步走入內庭,卿卿收起疑惑繼續隨他走,接連看見幾個下人奴婢,都是木訥呆滯的模樣,身上也是穿著白紗。入了間房,卿卿看到了哥哥,他躺在一張竹榻上臉色慘白無光,隱隱地還泛著一層青灰,她心頭一痛,兩三步走過去抓住他冰冷大手,在他耳邊輕喚了幾聲“哥哥”。 “他聽不見。這蠱毒厲害之處就是能讓人覺得萬骨齊斷的痛楚卻聽不見、看不見、說不得,好似被關在黑室中倍受煎熬直至氣絕,蕭家這一毒可真是狠。” “請您一定要救,他是我唯一的親人了!”卿卿的心更是痛了幾分,迫不及待地回頭哀求,而青洛看來并不著急,慢條理斯地斟上杯茶坐下細品。 “親人?我看不一定。” 他莫名其妙地冒出一句,卿卿心里咯噔,隱約有絲不安。青洛眼中笑意漸濃,隨手抽出插在腰封內的折扇往她腦袋上重重一敲。 “笨!我已經用冰蠶替他去毒了,你不好好看!還有,這蠱毒不一定能去干凈,我只能想辦法制住,讓它不發作。” 卿卿聽后大松口氣,忙轉身回到蕭墨身邊細細觀察他身上之物,果然看到有幾條一指粗三寸天的大蠶在他身上鉆進鉆出,爬來爬去,看著有點惡心。 “好了,今天便到這里,你先去睡吧。若無意外,他明天能醒。”說著,青洛起身想要離去。卿卿像是突然想到什么,連忙叫了聲:“神醫,留步!” 青洛止步轉過身,面露些許疑惑。卿卿欲言又止,想了一會兒仍是忍不住問道:“你為什么要幫我?我想不單是因為我輸給你的緣故吧?” 青洛淡然一笑,道:“你很像一位故人,而我欠她一條命。” 卿卿愕然,緩過神后青洛已經離去,她走到門處探頭,廊道寂然無光,儼然像坐孤墳靜得嚇人。她有些膽怯,小心翼翼關上門后就回到蕭墨身邊,怕壓壞什么似地輕輕坐下,今晚定是不眠夜,她只想守在哥哥身邊等他睜眼,這段日子實在辛苦,原本以為到了秦州就能過上太平日子,沒想到蕭家余威仍在,就和爹爹的冤魂一樣糾纏不休,若哥哥能逃過此劫,她定會吃齋念佛,洗心革面;若是逃不去……卿卿不敢想,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只剩他了,如果沒有哥哥,她也不愿意孤苦零丁頂著罵名茍活于世,如今只希望哥哥能平安無憂,為此做什么都愿意。 不知不覺窗外亮了,蕭墨的臉色似乎又好了幾分,卿卿稍松口氣,仔細拭去他額上密汗,然后走到盆架邊將巾帕放入水中搓揉幾下撈起擰干。水波輕漾,碎了投在水中的淡影,她不由凝住心神,看著盆中水波靜下,直到拼出一張疲憊蒼白的面容,卿卿從沒注意過這張臉與哥哥有何不同,然而此時她突然想起哥哥的胡言亂語:不管你是不是親生的,你都是我meimei。 這話什么意思?卿卿轉頭望向竹榻上的人兒,緩步上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