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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嘰嘰喳喳,話里話外都是圣人心太急,太武斷,都不和他們打個商量便一意孤行立下皇太子,太過兒戲。項淵和安慶王便是心里頭也是這般想,可對著滿朝臣子、皇親國戚的,也只得嘴里打哈哈哈,擺出足夠信任圣人的架勢,實際心底差點都罵娘。至于第二個,大家伙心里頭同樣不是很舒服。圣人既已登基,自然是要廣納后宮,綿延子嗣。皇后作為嫡妻正室,愛重些無可厚非,可觀圣人行徑,似乎不僅如此。武安侯爵位之爭暫且算齊家其余幾房理虧,齊苒做為長房一脈襲爵也是理所當然。可是,圣人竟然在齊苒襲爵設宴當晚帶著皇后親自到場賀喜,這就有些過了。如此抬舉齊苒,又駁了臣子們請求選秀的進言,圣人這是要獨寵一人的節奏啊!這怎么可以!一時間,有打算送女兒入宮博前程的家族,望風而動,四處鉆營,弄得京城里頭人心浮動。至于那個賜項淵府邸的圣旨,除去幾個嫉妒羨慕的暗地里嘀咕幾句被項淵知曉,倒是沒聽說旁人還有什么不平言辭。似乎大家都認為圣人賜他那么大一個府邸是理所當然之事。項淵心動后,不免自省。論他和圣人的關系,的確要比大行皇帝要親厚許多,且圣人頗能聽得進去他的勸誡,這就導致,一有什么事,臣子們不敢去和圣人明言的,便拐著彎來煩他。朝堂大事倒也罷了,最惱人的是那些明里暗里要他勸誡圣人雨露均沾、廣采秀女的。旁人瞧他簡在帝心,風光無限,可在項淵心底卻始終記得齊蕓的那句“一門五進士、首輔手通天”的話。如今他身在局中,這句評語對他而言可不是什么溢美之詞,反而令他時不時便如芒在背。任何一個有野心有抱負的當權者,都不會喜歡做屬下的權利過大,風頭太盛。特別是在這樣一個皇權至上的朝代,任何的僭越,都會帶來滅頂之災。可以說,這三道圣旨,成功叫好不容易忙完圣人登基后續一系列事宜的項淵重新忙得腳不沾地。好在熊孩子便是初登大寶,被眾人明里暗里質疑,也始終堅持己見,以斬釘截鐵的態度,一力把圣旨貫徹到底。雖說旨意有有待商榷的余地,不過圣人這樣的態度,倒是很有震懾力,有爭議也罷,一意孤行也罷,總之,臣子們服從了,圣人的位置便算是坐穩。震懾住群臣,年輕的圣人也曉得自個魯莽,忙不迭的請安平王和項淵來商討對策。安平王和項淵一老一少俱是人精似的,便是曉得圣人做的不妥當,也沒那么沒眼色的當面指責。話說的委婉又有見地,圣人聽得頻頻點頭,直言往后若有做的不妥當的地方,還請安慶王和項淵能直言相諫。安平王和項淵見圣人能聽得進去不由心底都松口氣,不怕圣人年輕莽撞,只怕是做錯事還不聽勸,一味一意孤行,這可不是明君之相啊。果然,經過這三道圣旨的波折,圣人去掉那股子剛登基時隨心所欲的輕狂,整個人都沉淀下來,隨著執政日子愈久,帝王威嚴日重,已然是位合格君王的模樣。圣人這頭安定下來,項淵便放心的申請假期回鄉祭祖。乾豐帝很痛快的準假,項淵請封其母李氏為一品夫人的也一并批準下來,同時又賜下御制香臺、貢瓶,準項淵帶回老家做為日后祭祖的用具。明白這是乾豐帝特意為他做面子,項淵很誠心的謝了恩。回鄉的日子定于一月后,在此之前,項淵要忙著搬家事宜。圣人欽賜的府邸,若不緊著搬進去,那些無事也要生非的御史們定然要有話說。項家眾人一路乘車到新府邸,只見朱紅色大門兩旁蹲著兩個石獅子,威武昂揚,門前牌匾,上面端端正正刻著“項府”二字。趙慎望一眼,便悄聲對項淵道:“可算是能正正經經稱為項府。”項淵一笑。的確,之前便是他貴為一品京官,可所住的宅地仍不能稱為府。大梁朝,只有皇親和有爵位的人住的宅第才能稱為府。另一種特殊情況,便是如項淵這般,由圣人欽賜的府邸,可以光明正大掛上某某府。不過朝廷在這方面要求不是很嚴格,京城以外的下頭州縣,照樣很多人家成自個的宅第為府,只要沒人閑著沒事追究,倒也相安無事。御賜府邸是五進宅子,雖名義上只比項淵在青桃胡同的三進宅子多那么兩進,可實際面積卻比青桃胡同的宅子大上一倍不止。據說這府邸前任主家乃是前朝一位王爺,平生沒別的愛好,就只喜歡養花遛鳥,招貓逗狗、不務正業,喜好奢侈。當初整治府邸時花了大力氣,各處布置俱十分精細,亭臺樓閣、長廊走道,每間每戶,俱各有特色,加之府邸內遍植綠樹繁花,盆栽盆景處處擺放,可謂一步一景、優美宜人。甫一進來,然然和陶陶兩個便蹦跳著到處瞧,咚咚咚的從這處跑到那處,惹得后頭跟著的丫頭婆子忙不迭的護著,生怕兩位小主子摔著。“爹爹,阿爹,這里好,花多,鳥多,樹多,院子里陰陰涼涼,還飄著股清香,我喜歡這。我們日后是真的就住在這里了嗎?”然然向來話多,這一通噼里啪啦的話說下來,陶陶跟在后頭就只能點頭附和。項淵一把抄起然然和陶陶抱在懷里,笑呵呵道:“是啊,咱們日后就住這里。然然和陶陶也會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小院子,由你們隨意布置,高不高興?”然然驕矜的點點頭,一旁的陶陶卻樂得拍起巴掌。瞧這姐弟倆截然不同的反應,項淵和趙慎對視一眼,俱無奈的笑著搖搖頭。然然性子頗有些傲嬌,又自認比陶陶大,整日里便一副大姐的模樣指東指西。而陶陶小時還會和然然爭大小,可隨著年紀漸長,卻像轉了性子,越發靦腆內秀,還頗有些以然然馬首是瞻的意思。只不過據趙慎暗地里觀察,陶陶那就是個蔫壞的,凡事他都叫jiejie沖在前頭,他跟在后頭,鬼主意他出的最多,可蹦跶最歡的卻是然然。俗話說三歲看大,七歲看老,趙慎生怕陶陶這般性子日后走了歪路,很是憂心忡忡過一陣子。好在和項淵商討后,夫夫二人一致決定慢慢潛移默化的引導然然和陶陶,致力把二人的性子扭到正路上。王清和外院的管事指揮著眾人把家什、箱籠什么的朝府邸內搬,一面叮囑下仆仔細不要磕碰,一面照著單子安排擺放的院落。輪到阮金蝶之前送的那一批重禮時,王清親自過來請示,是否要擺放出來還是照舊放在庫房。項淵沉吟片刻,道:“把象牙雕擺到大公子房里,白玉菘菜擺件放到二公子房里。掛在我書房,紅珊瑚盆景嘛,暫時還收在庫房吧。”項安玨和項安璟聽項淵說要把象牙擺件和白玉菘菜擺件給他們,都喜不自勝,倒不是看重這兩個物什值錢,而是稀罕那份精巧勁。眼見他們倆個都有了新家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