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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和下屬還興頭頭的猜項正堂新官上任三把火,要打哪燒起,自個一副指指點點的模樣大談特談,如今竟全打臉上了。這把火,竟從自個這燒起來。廳內一片靜謐,只有郝縣丞惶恐的喘氣聲。“正、正堂,下官,下官一時失察,竟叫人蒙蔽,下官”項淵不耐煩的打斷他的話,這貨還想甩鍋呢。“到底如何,你心知肚明。本官念你在縣衙多事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便沒打算把你做的丑事公之于眾,算是全了你的臉面。郝左堂,作為回報,你是不是該有所表示呢?”郝縣丞一聽,私以為項淵這是暗示他上供,心中一喜,暗道項正堂果然寒門出身,到底脫不開要伸手撈錢的慣例。于是急忙擠出一臉笑,殷勤道:“正堂大人大量,下官銘感五內,聽聞正堂內人頗善經營,下官在縣內正巧有一鋪子,正要轉手”項淵抬手止住,淡淡道:“郝左堂似乎會錯了意。縣衙開支虧空巨大,郝左堂那點子微末家產,怕是要還不清。再加上連續四五年瞞報的商稅數目,恐怕賣了郝左堂一家老小,都抵不上一個零頭。郝左堂還是下去好好想想,是自個擔著呢,還是做個牽頭人,畢竟這漏報的商稅銀子,不是小數目哦?!?/br>郝縣丞大驚失色,腦袋嗡的一聲。依項正堂的意思,竟是要他出面去討曲州縣內各大家族欠下的歷年商稅!這,這是把他往火坑推啊!“正堂,下官”項淵再次伸手,意有所指道:“自打本官到任,對曲州轄內窮困的境況那是萬分焦急。別的不說,單是育嬰堂和濟老院,就愁白了頭發。據說,之前這兩處,都有各大家族銀錢支撐,誰知如今竟沒有了!這種有益民生的善舉,對看中名聲的家族來說,不是好事一件嗎?本官竟不明白為什么就是沒人再愿意拿出銀錢來。愁?。 ?/br>郝縣丞昏頭漲腦出了衙門,回到家中,立馬遣人去請族中長輩并從兄,待人來之后,關門密談,把今個在項淵那里所歷之事一一細說,最后皺眉問道:“太叔,你說這項正堂是何意?”郝太叔胡子一大把,聞言沉思。那從兄是個急脾氣的,立馬叫道:“那項正堂一沒證據,二沒人脈,他說你貪了銀錢,你就貪了嗎?那賬本又不是你做的,你不過是被賬房給欺騙的可憐人罷了。咱私下里許諾些許好處,不怕那賬房敢反口。屆時沒了人證,諒他也不敢真把你怎樣!”郝太叔搖頭,慢慢道:“那項正堂既然敢開口,定然有所依仗。即便他沒證據,憑他正堂的身份,想折騰個縣丞,還不是難事。最重要的是,你確實貪了銀錢,且不是小數目,對吧?”郝縣丞點頭,他貪的銀錢,可沒都用到自家身上,一多半都貢獻給了族里,太叔這么說,不過是想面子上好看罷了。“那項正堂最后話里的意思,恐怕是想你出面聯絡各大家族,曉以利害,叫他們主動出錢資助育嬰堂和濟老院,不然就要補繳漏掉的商稅,而你,貪了多少銀錢,怕是都要全數吐出去?!?/br>“說的容易,各大家族哪是我區區縣丞能說動的?”“你沒留意項正堂的話嗎?”郝太叔一副“你怎么這么蠢鈍”的模樣看向郝縣丞,看得他一陣氣悶。“什么話?”“如此有利名聲的善事,竟然沒人想做?”郝太叔人老成精,精準分析道:“依太叔猜,項正堂怕是也不想追究過去那些子爛賬,但是又不想真便宜了你們,所以索性叫大家出銀錢,資助育嬰堂和濟老院,而這兩處的花費,恐怕根本不及漏掉的商稅的五分之一。各大家族權衡利益,應該不會拒絕。而且最重要的是,依他的說法,最后出資多少,名姓如何,恐怕都要公之于眾,這樣,各大家族才會心甘情愿,不會暗地里鬧騰?!?/br>郝縣丞目瞪口呆,居然是這樣嗎?可是,明明項正堂看起來臉嫩的很,怎么這手段迂回巧妙的,他都看不懂?這還是初入官場的人嗎?這一刻,郝縣丞終于心驚,真正意識到,自個怕是真的小瞧了這位項正堂。第51章修路與積善同一時間,楊燁也在問項淵。“正堂,既然抓到他們的把柄,為何不干脆把他們欠的銀錢要回來?這樣既能充足縣衙銀庫,又能彰顯正堂之威。”項淵一面朝外走,一面解釋:“各大家族在曲州盤根錯節,經營多年。這些爛賬又是崔正堂在時瞞報的,現在追究,未免太晚,他們完全可以抵賴到底。況且銀錢數目巨大,一旦抓查到底,難保他們不奮起反擊,進而魚死網破。”項淵看著前頭被抓來的那些鬧事地痞無賴,接著道:“本官的本意,就不是真的追討銀錢。曲州窮困已久,即便銀錢追討回來,能不能改善境況還是兩說。畢竟我初來乍到,那些世家一旦抱團使壞,我這個正堂的位置,坐不坐得穩,難說。不如現在,叫他們出少部分的錢,把最需要解決的兩處義堂給本官解決了,這才是正事?!?/br>楊燁不理解項正堂為何這般著急解決育嬰堂和濟老院的事,這兩處荒廢已久,早就名存實亡,現今即便運轉起來,也一時難出效果,顯示不出項正堂的政績來,這不是吃力不討好的事嗎?不過轉念一想,能設身處地的為曲州百姓考慮,做不圖名望的實事,項正堂是在認認真真的當好曲州父母官?。?/br>楊燁心中激蕩,又想到項正堂既然跟他說起這番話,顯然是把他當心腹來看的啊!頓時激動萬分,一股豪情從胸膛升起,恨不得立馬為項正堂赴湯蹈火。對楊燁的疑問,項淵明白,不過如今他卻不能解釋。他之所以這么著急重建育嬰堂和濟老院,就是在為兩年后到來的地動做準備。地龍翻身,特大自然災害,根本不是人力能改變的。他能做的,就只有盡量建設質量過硬的公用設施,在將來涂炭之時,給流離失所的人一個容身之所,避免更多的傷亡。“正堂,這些都是近幾日犯事的地痞無賴,小的按您的意思,都抓了回來,還沒給飯食?!?/br>項淵點頭,面前縮肩聳背的地痞無賴,很多雖穿著不合身的短打,糟里糟蹋,面色卻還算不錯。“今兒本官給你們兩個選擇。一、關班房。二、去修路。選吧。”那些地痞無賴進慣了衙門,根本不怕關班房,進去還有飯食吃,且他們犯的事不大,縣官老爺也不會把他們關太久,放出去照舊逍遙。那些懶散慣了的,立馬叫嚷要被關班房。而一些油滑的,直覺縣官老爺此時行事不簡單,不肯輕易選擇,反倒推了一個膽大的出來,戰戰兢兢問:“敢問大老爺,若是選修路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