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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謝景瑜笑得一聲,如嘲似諷。“我就知道……”他低聲說得那么一句,便就放平了聲音,“你是為了那位凈涪比丘來的。”謝景瑜直接將凈涪的法名點出,薄婉君再想拉著遮羞布也做不到,她只能沉默。謝景瑜問道:“你想知道些什么,我都可以回答你,但我也有問題,想請娘子你先回答我。”薄婉君心頭一顫,到底點了頭。謝景瑜又按捺下了心頭的煩躁,他沒有死盯著薄婉君,目光悠悠的,不知飄蕩到了何處。“我父親的死,有你的手腳嗎?”旁人說的是真是假,他很難分辨,如今也索性不去分辨了。薄婉君氣都喘不上來,腦海里只有一幕幕過往閃過,而最后停留在她心頭的,是那張青白的毫無血色的清雋臉龐。她垂下眼瞼,“沒有。”謝景瑜看著她,艱難地扯開一個笑容,“但和你有關(guān)系是不是?”薄婉君坐在那里,如同一個失了魂的木偶。謝景瑜卻已經(jīng)貫通了一切。他臉上笑容越拉越大,夸張到變形,“他原本可以活著的是不是?但因為你,他就沒有了活著的可能是不是?”“哈!哈!哈哈哈!”謝景瑜站起身,仰天長笑,“原來都是你,都是因為你!是你害死的他!”謝家三郎被貶謫沒錯,但謝家被貶謫的人不僅僅只有他一人,謝家根基也還在,保他一個謝家三郎很容易,偏偏他就死了,還只死了他一個。別的人都好好的,就死了他一個!說是病逝,但其實是藥死的。見血封喉的藥可真是好用,只要一點點,只要一條小小的傷口,便能輕而易舉地要了一個人的命。所有人都知道,但所有人也都不知道!謝家三郎病死了,平平常常地入了祖墳,但謝家三夫人娘家薄家卻質(zhì)疑是謝家容不下現(xiàn)如今的三郎,眼睜睜看著他病死在官途上,以此與謝家大鬧了一場。有了這一次的大鬧之后,后來謝家三夫人難產(chǎn),薄家就順理成章地污蔑謝家容不下他們孤兒寡母,當(dāng)場就闖產(chǎn)房,將剛生下遺腹子厥死過去的謝三夫人‘尸身’搶回了薄家……所有人都這樣聽著,他們也都這樣地說,但所有人都知道,掩蓋在這種說法背后的真相到底有多齷齪無恥!謝景瑜猛地收了笑聲,低頭死死盯住坐在那里的薄婉君:“你害死我父親,何以還有顏面出現(xiàn)在我面前?!你讓我落至如今局面,何以還有臉面再來說教于我?!”雅間外有腳步聲急促走動,又很快有人敲擊門戶,急聲詢問。聽見那個聲音,謝景瑜還不如何,一直在顫抖著的薄婉君卻猛地挺直了背梁,抖索著聲音軟軟地應(yīng)道:“昌郎,我沒事,我好好的呢。這孩子只是一時性急,聲音大了些,沒事的,再等一會兒就好。”孫昌也知道薄婉君和謝景瑜單獨見面必會有這么一遭,在外間重重地嘆得一口氣,沒有再推門,只在外間不住地叮囑她:“我就在側(cè)旁呢,有事喚我,別一個人強撐著,我在呢……”薄婉君應(yīng)得一聲,孫昌也一步三回頭地回了旁邊的雅間。薄婉君應(yīng)付完孫昌,再轉(zhuǎn)眼去尋謝景瑜的時候,卻見他曾經(jīng)暴露無遺的情緒已經(jīng)全數(shù)斂盡,臉上只余一片平靜。薄婉君忍不住在心底嘆了一聲。她不怕方才的謝景瑜。剛才的謝景瑜情緒爆發(fā),于她而言才是好事。因為只有在乎,才會因為失去而生怒、生怨、生恨。也只有謝景瑜在乎她,她才會有作為的余地。如果謝景瑜不在乎她……薄婉君刻意放大了心頭那種隱隱的揪痛,放任那種深入骨髓的悲慟淹沒自己的神智,接掌她的整個身體。謝景瑜當(dāng)下就見得那挺直著背脊似乎是用盡了所有力氣維持自己理智的薄婉君終于按捺不住,被自眼底深處噴薄而出的悲慟吞沒。她看著他,近乎喃喃自語:“我位至貴妃,我寵冠六宮,我膝下有子,我兒有儲君之望,很好不是?可你以為……”“我真的就這般稀罕?!”她的聲音漸漸拔高,卻還沒有升到平常說話的音量就又被陡然壓下,像是生怕被誰聽了去。在后宮那樣的地方,低聲說話并不單只是因為宮規(guī)要求,還是怕被旁的什么人聽了去。“我原有夫,夫郎才華橫溢,溫柔專情,身側(cè)不說妾室,便連通房也無,用得著去和一整個后宮的女人搶人?!我原亦有子,我兒……”她沉沉地一閉眼,終至哽咽,“我原有清名,溫婉賢淑,無人不贊,可現(xiàn)在?每一個知道我的人在跪我拜我,卻也在心里嘲我笑我!”她笑了起來,隱現(xiàn)癲狂。謝景瑜冷眼看著她,忽然輕聲道:“在你看來,我……”“真就這么蠢?”“蠢到你說什么我就信什么?!”薄婉君猛地轉(zhuǎn)頭看他,眼中癲狂越漸明顯,甚至還浮現(xiàn)出了更深更揮之不去的疼痛。謝景瑜沒為薄婉君的表現(xiàn)所動,他笑了起來,甚至還頗為欣賞地拍了拍掌,贊道:“果然不愧是盛寵十余年的薄貴妃娘娘,這份亦真亦假的表現(xiàn),比起百花園里的姑娘用的高可是厲害多了,難怪能讓我們陛下這么多年一直無法真正遠離,真是了不得,了不得啊……”也在同一個城池里的凈涪忽然往這邊雅間看得一眼。他的識海世界里,佛身輕笑著低唱一聲佛號,便連魔身也都是輕笑一聲,與佛身道:‘他倒是真不錯啊……’謝景瑜不知道凈涪這邊的動靜,他望入薄婉君的眼底,仿佛還能望見那個滿身憤恨怨懟的夫人。他嘆了一聲,撕開了這里所有的偽裝,“不得不說,有那么一瞬間,我是真的想相信你了。但可惜……”他話音一轉(zhuǎn),與薄婉君說道:“不知貴妃娘娘聽沒聽說一句話?謊言之所以能騙得了人,其實不過是那被騙了的人心甘情愿地信了而已。”他嘆了一聲,“可惜了,這個時候,不不不,任何時候,我都不愿意被你騙啊。”“實在對不起,辜負了你今日的這番表現(xiàn)了。”薄婉君定定地看了他良久,終于抹去了臉上眼底所有的表情情緒,端端正正地坐在主位上,一身氣勢悄然升起。是了,這才是吳國后宮著十余年寵冠六宮的薄貴妃娘娘。謝景瑜了無興趣地收回目光,隨意地在地上找了一個位置盤膝坐下。“我問了你兩個問題,你答了。”他不甚在意地道,“那么禮尚往來,我也可以回答你兩個問題。娘娘想仔細了,便問吧。問完,我就該做決定了。”薄婉君心頭一動,想問謝景瑜會做什么決定,但她想了想,到底沒有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