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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你死我活。一如他當(dāng)年那樣,踏上鮮血染紅的紅批,登上白骨堆徹的皇座,俯瞰萬臣。偶爾憶起往昔,凈涪胸中卻沒有多少激昂的戰(zhàn)意,只有平靜,無波無瀾的平靜。往昔俱往,此間確實還有一個皇甫成,卻已不再是當(dāng)年的皇甫成,而他,也只是凈涪。佛門妙音寺的比丘,凈涪。凈涪本尊還在靜悟,佛身也很是隨意平常地捻起金粉,為自己調(diào)墨,便連魔身,也似乎全無所動地在這間隙中抽空,繼續(xù)觀望各方動向。就在這樣平常的時候,凈涪魔身忽然輕笑了一聲,道:“咦?真想不到,這皇甫成竟還有這樣的巧思啊。”凈涪本尊察覺到魔身那邊傳來高漲的興味,竟在靜悟的定境中脫了出來,睜開眼睛往魔身看來。連凈涪本尊都特意從定境中出來了,佛身自也不例外,他將手中的金粉捻住,不讓它落入硯臺上的墨汁里,卻轉(zhuǎn)頭去看魔身。魔身也不賣關(guān)子,他直接手指一點,將皇甫成那邊的畫面投影入識海世界中,讓凈涪本尊和佛身一起觀看。畫面之中,皇甫成一人躺在靜室的玉床上,表情或喜或悲或平靜或憤怒,不一而足,接連變換。根本不需要魔身特意解說,只往畫面中看得兩眼的凈涪本尊和佛身便瞧出了個中的關(guān)竅,他們同時凝神,望向皇甫成眉心印堂處。在那里,除了那由皇甫成手上異寶所顯化的紅蓮印記之外,還有一抹彷如墨汁在清水中暈開后留下的墨痕似的黑霧。這黑霧……‘該是他修行功法所昭顯出來的。’說了這么一句之后,凈涪本尊抬手往投影出來的畫面一指,畫面頓時以皇甫成為中心,陡然向外擴散,將整一個心魔宗地界都給投影了出來。佛身呵呵笑得一下,也很自然地抬手往那放大了的投影畫面一指。頃刻間,那原本干凈的畫面里便浮現(xiàn)出了點點的墨點。這些墨點幾乎遍布整個心魔宗,將整一個心魔宗宗域涂成一片墨黑。若不熟悉心魔宗宗域環(huán)境的人看了,怕完全分不清它們哪兒是哪兒。但這難不倒凈涪三身。他們甚至還能從那大片的墨黑中清楚地分辨出那些墨點所標(biāo)記著的人都是什么樣的修為,又都是什么樣的身份。‘整一個心魔宗宗域內(nèi)金丹期以下的人都全了。’上至心魔宗頗有影響力的青年一輩弟子,下至無足輕重死了連點漣漪都激不起來的雜役,但凡修為在金丹之下的,此刻都被標(biāo)記了。佛身只是看得一眼,就要收回的手很自然地抹了一下,就見那連成一片的墨痕里陡然拖出一片長長的痕跡,勾連在皇甫成眉心處的那抹黑霧上。這片投影很是神奇,在正常情況下,畫面上被覆蓋了這么厚的一層濃墨,那就該是只能看見這么一片墨黑,而看不到被濃墨覆蓋下的人與景才是。可這會兒,在佛身收回手之前那么一抹過后,雖然確實被濃墨厚厚地覆蓋了一大片,甚至連皇甫成的臉都被擋去了,但只要三身起意,那覆蓋著的濃墨卻可以在須臾間化作無形,給他們留下一片干干凈凈的影像。而如果他們轉(zhuǎn)念,濃墨也還會重新出現(xiàn),分毫不差地將它原本標(biāo)記著的人又重新給標(biāo)記上來。不過凈涪三身沒誰在意這一點,他們打量著影像中的皇甫成。看得幾眼,凈涪本尊定下了基調(diào),‘他這是,在體驗?zāi)切┤说纳睢!?/br>佛身也看出來了,‘他不是為了探知別人的秘密,而應(yīng)該是為了錘煉自己的心境。’這些金丹期以下的心魔宗弟子乃至雜役,最寶貴的也就是他們修行的功法、收集到的資源以及周圍的人脈了。但這些東西,哪怕在他們眼里確實珍貴,可在那皇甫成眼里卻該是不值一提。他自己似乎就知道很多景浩界中的隱秘,雖然那都是上輩子的事情,但這輩子世界基本上按照上輩子的情況重塑,就他自己知道的那么秘密就夠他用了,如何還會看得上心魔宗這些人的那點小東西?這還沒有算上那位天魔童子給他備下的后手呢。而且看皇甫成此時接連變換的臉色,周身起伏的情緒波動,也能猜出他現(xiàn)今大體的情況了。但是……‘這個做法,有點冒險啊。’魔身也是側(cè)目,‘他這樣分化自己心念寄托在別人身上去體驗萬千人的人生,來達(dá)成磨練自己心境的目的,真的就不怕自己的心念會混淆認(rèn)知,最后影響到自身?’看情況,還是會有很大的幾率會出現(xiàn)這種磨刀反將刀給磨斷的結(jié)果的。凈涪本尊淡道:‘他大概是有把握的。而且……’佛身接了話頭過去,說道:“而且,他其實還是那位。”皇甫成敢這么做,確實是有把握的。雖然他還不知道自己和高坐他化自在天外天上的某位天魔童子一體同源,雖然他也猜測過系統(tǒng)不一定就只能綁定他為宿主,但他仔細(xì)推演過,確定這種方法能行得通,因為他修煉的功法很特殊。要修至完滿,那所謂的“迷離”,所謂的“幻心”,就一定不能只是受他功法影響的對象的迷離和幻心,同樣還需要他這個修煉者的迷離和幻心。現(xiàn)代不也有句話么?騙術(shù)的最高境界,就是連自己都被騙過。說到底,其實也就是一種騙術(shù)。而除了功法的特殊性之外,皇甫成還有另一大依仗。他手上的那朵業(yè)火紅蓮。業(yè)火紅蓮的業(yè)火,足以焚毀那些因體悟別人的生活而生出的諸般雜念,保他神魂內(nèi)外純粹。但說到底,把握也只是把握,不可能確保百分百的安全和無后患。危險是真實存在的。因為誰也不知道這樣將心念分化寄托出去體驗別人的生活,會不會就被那些人的情緒牽動影響乃至感染,又或者是錯亂淪陷到連自己都分辨不出來。沒有人知道,皇甫成更沒有辦法保證。實在是他自己也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比起這世間的絕大部分修士,他的心太軟弱了。一個不留神,即便他已經(jīng)結(jié)丹,筑基期的小修士都能拿了他性命。而他……卻絕對不能死在這里。所以,他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在不斷增強自己實力的同時,拿著刀子去磨礪自己的心。等到他心里的弱點磨得差不多了,才是他真正有能力保存自己的時候。最起碼,他也得保證自己能在將劍尖送入活生生的人的胸膛的時候不手抖。冒險是必須,更何況,如果他的冒險成功了呢?他如果真能成功,那他或許還是比不上主角和BOSS,但他起碼能保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