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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答道:“是。”佘婉寧沒說什么,只隨手一指,道:“去將那道劍意拔了。”袁媛順著佘婉寧手指的方向看去,卻見那一片明顯是被人清過一遍劍意的地方有一道丈余長的劍痕。袁媛只看了這一眼,便知道那道劍痕上殘留的劍意已經被歲月磨洗得差不多了,所以原本該是元嬰期所有的劍意只剩下金丹期的威逼感。袁媛回頭看了佘婉寧一眼,見她仍在專注地感知著手中寶劍,全沒一絲一毫的注意力分給她。袁媛心下嘆了口氣,卻沒有多問,只是拱手向她一拜,簡單有力地應了一聲,便轉身走向那道劍痕。才剛走近那道劍痕,袁媛便覺出了這一道劍痕上殘留的劍意與她早前拔除過的那兩道劍意大不相同。是的,袁媛領了佘婉寧的吩咐三年,手中也有佘婉寧分出的劍意相助,也僅僅只拔除了兩道劍意。雖然艱難且狼狽,但不得不說,這三年的苦工鍛煉出了袁媛對劍意的敏感度。憑借這一種敏感度,此刻她才能靈敏地察覺到這道劍意與這山頂平地上的其他劍意的不同。不僅僅只是佘婉寧當年留下這道劍意的修為和意志,還包括她當年的心情。那種攜刻在劍意上的欣喜、激動、高昂以及睥睨,哪怕歷經了歲月,仍舊那樣的清晰而霸道。幾乎是袁媛一走近,佘婉寧當年留在這道劍意上的心情就將袁媛的心神拉入了它的范圍,摧枯拉朽地占據了她的所有心神,令她隨她所喜,感她所想。一開始,袁媛是真的只能步步退守,但隨著劍意的步步進逼,袁媛自身的意志也在緩慢地收縮,如同回收的拳頭一樣,等待著爆發的時機。佘婉寧睜開眼來,望向袁媛的方向,穿過那道緩緩消散的劍意后,迎上的就是袁媛一雙鍍上寒光的眼睛。在那寒光的映襯下,袁媛原本滾圓可愛的眼睛竟有了幾分銳利的感覺。袁媛眨了眨眼睛,那銳利的鋒芒如潮水退去,復還袁媛本來的面目。佘婉寧也不奇怪,更沒問她什么感覺,而是問了袁媛一個出乎她意料的問題。“宗門里該挑選劍子了,”她就像是問一個很稀松平常的問題一樣,不甚在意地問她,“你想要去試一試嗎?”若是平常時候,袁媛怕就直接搖頭了。可她才剛拔除了一道不太尋常的劍意,那道劍意上還攜刻著初初突破元嬰期的佘婉寧當時的激昂心情。受那種心情影響,袁媛心底也被激起了高昂的斗志。然而,袁媛畢竟是袁媛,不是佘婉寧。所以她最后搖頭了。“師父,”她毫不猶豫地道,“劍子必會是師兄!”第436章群星閃耀13袁媛所指的師兄,從不會有別人,只是左天行。佘婉寧一垂眼瞼,便連輕撫著寶劍的手指都頓了頓,“你練劍?”袁媛臉色有些白,她似乎從佘婉寧的細微動作中察覺到了什么,但她還是站直了身體,帶著不堪一擊的倔強點頭回道,“弟子練劍。”佘婉寧帶著劍站起身,再沒看她,轉身離開,只留一句話落在遠遠耳邊。“連拔劍的意念都沒有,你練的,是劍?”袁媛愣在原地,只覺得渾身冰寒,她第一次,如此真切地察覺到了師父對她的失望。她茫然四顧,這一片平整的山地里,沒有別人,只有一道道隨著劍痕深刻入山體里的劍意。這里的每一道劍痕走向她都很熟悉,那劍痕里肆意逼人的劍意她也都謹慎小心地借著護身靈器遠遠地感知過,但在這一刻,她卻只有無盡的陌生感。袁媛站了許久,從日到天中的正午等到月兔細沉的凌晨,都沒等回慣常練劍的佘婉寧。到東邊天色大亮的時候,袁媛終于跌跌撞撞地下了山頂平地,但她沒回自己的洞府,而是轉去了左天行的洞府。空無一人只有無數劍意縱橫的山頂平地上,忽然站了一道身姿飄搖但氣勢凜冽的身影。佘婉寧僅僅是看得袁媛一眼,便轉過身去,拔出劍來迎著晨光起舞。結嬰之后的左天行已經另立了山頭,山頭也有管事負責打理,外人輕易不能踏足,但袁媛卻能來去自如。若是往常,打理山頭的左天行管事們只會慣例詢問上她一兩句,便會識趣地自己退下,留袁媛自由行事。除了左天行那緊閉門戶的洞府,不管這曜劍峰里里外外,只要袁媛起意,都由得她轉悠。可這會兒,看著失魂落魄還只在待客的堂中一直呆坐的袁媛,這些管事們卻不敢像往常一般省事了,他們互相之間對視幾眼,又是一番無聲的推諉過后,到底還是一個陳姓管事被推了出來。那陳姓管事到得袁媛近前,深深一禮,后小心地問道:“姑娘這是?”袁媛被人聲喚回一點心神,她轉眼看了那陳姓管事一陣,木木地搖頭,半響后道:“你等自去吧,不用管我。”那陳姓管事小心地偷覷了一眼袁媛,到底只能應得一聲,和其他管事一并退了下去,將空間留給了袁媛自己。袁媛一個人在這堂屋里坐了許久,也想了許多,似乎有許多東西更模糊了,但又似乎有很多東西清楚了。她一人,在這間堂屋里坐了三日。路過探查她情況的管事來了一波又一波,袁媛回神后,也很有點不好意思。她起身出得堂屋中,扭頭往側旁的梢間看了一眼,果然在里頭發現了一位守在那里的管事。是那位陳姓的管事。她站直了身體,走到門邊向著里頭那陳姓管事一抱手,道:“袁媛多謝管事掛心。”那陳姓管事哪里敢受,連忙站了起來,側身避讓,邊避讓還邊連連推辭。袁媛卻只是一笑,“袁媛這就走了,管事再見。”那陳姓管事看到一愣,心下暗自嘟囔道:“這袁姑娘怎么看著……有點不太一樣了?”一樣不一樣的,陳姓管事或許只是隱隱察覺,看不出多少,因為便連袁媛自己也不太清楚。她唯一清楚的是,或許她是該試試將她的劍拔出來了。袁媛下山去了。下山前,她仍舊回頭看了一眼左天行緊閉的門戶。不過這一眼,比起往常來,似乎是多了一點不太一樣的熒光。蘇千媚、袁媛各有轉變,但她們的轉變,比起楊姝來,卻是又差了。楊姝一人獨坐湖上小亭。湖光映襯山色,瀲滟無邊,但只楊姝一人,就已壓得天地失色,只余她這一抹亮光。若說美,楊姝眉眼確實秀美,身姿確實婀娜。但所有人看見她的第一眼,或者僅僅是感知到她存在的那一刻,卻都不會注意到她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