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籠,白日里雖不亮卻也精致好看,昀閬與沈溪并肩坐在后排,被前頭的人發了一把五香葵花籽,一邊磕一邊聽那船夫閑嘮。碧波粼粼,船慢慢的劃至一座半人高的石碑處,船夫一撐蒿將船靠近了岸些,暫作停泊,便眉飛色舞道:“這塊石碑是胥江的一處名勝,喚作賢臣碑?!?/br>那石碑上密密麻麻刻滿了字,但久經風霜已模糊了大半,只剩青苔斑駁,如一個風燭殘年的老者,固執的佇立在江邊。那船夫聲情并茂道:“相傳大和朝的最后一個皇帝有一個寵臣,皇帝和寵臣夜夜春宵不早朝,直到外敵侵入,和朝破滅,皇帝死了寵臣就投江殉情,兩人化作蝴蝶翩翩飛去,后來人們為了防止他們的身體被魚吃了,就開始包粽子——”眾人:“.......”眼看那船夫還要瞎雞兒渲染,已有人忍無可忍的插嘴道:“化蝶和投江的橋段怎么那么耳熟??!”“包粽子的也耳熟!是不是你編的!”“還君臣戀,好俗??!”“大騙子!不聽不聽!”昀閬挑眉道:“你們宛霜城的人都這么能編的嗎?”沈溪擦汗道:“他可能是.......幾個故事背串了?!?/br>這時有人認出了他來,歡喜道:“哎?沈二公子在哎!”“沈二公子不是開書舍的嘛!通曉上下五千年呢!快給咱們講講!”“我們要聽真人真事!”一瞬間船上的人紛紛轉了個面相,嗷嗷待哺的盯著沈溪。沈溪嚇得手里的瓜子都掉了,尷尬道:“這.......”“快說快說呀!別賣關子啦!”架不住眾人慫恿,沈溪抓了抓頭道:“就......記載了前朝一個太醫把末代皇帝毒死迫使和朝易主然后自己畏罪投江的故事?!?/br>☆、第二十八章眾人:“......”沈溪攤手道:“看,也沒什么好講的。”靜默了片刻,忽然眾人開始了熱烈的討論。“聽說前朝末代皇帝□□,殘害忠良,這太醫犧牲了自己一個人的性命,救了千千萬萬的人??!”“此舉堪稱俠肝義膽,沒有他就沒有如今的姜國宛霜城!”“賢臣碑其實暗喻賢臣悲吧,天哪好慘,我要哭了!”“這就是不畏強權,反抗斗爭的英雄故事!兒子,好好學著!”“啪啪啪”昀閬面無表情的鼓掌,接下來整個畫舫里都響起了潮水般的掌聲。沈溪:“.......”船夫見糊弄過去了,立馬撐蒿離岸往下一個景走。沈溪往竹椅背上一靠,無可奈何的閉上眼,長嘆一聲:“宛霜城的百姓實在是太有想象力了?!?/br>喧喧鬧鬧的畫舫里,昀閬靠近了他的耳畔,輕聲道:“你看起來好像并不怎么欣賞那位賢臣?!?/br>沈溪的眉峰不經意的一蹙,言辭冷淡,含了幾分難以察覺的譏諷:“結局再怎么冠冕堂皇,也無法粉飾背叛舊主的事實,又怎敢自稱賢臣?”昀閬道:“世間本無兩全事,只看值不值得?!?/br>“真的值得嗎?”沈溪低聲道:“他死了,連累著整個家族滅亡了,即便換來后世百年太平,美名巷間流傳,他既已身死,能感知到半分嗎?依我看再愚蠢不過了。”昀閬詫然沉默。胥江下游湍急,朝廷修建了圍欄,使得船只在安全的水域行動,船只見柵欄而返,便是行程告一段落。龍舟顛簸了一下,沈溪睜開眼,將頭探出畫舫外,豁然變色。“掉頭!”他大吼。船夫被駭了一跳,長蒿撐底,整條船猝然轉彎,船尾不輕不重的撞上了柵欄。這一撞不要緊,船夫被嚇出了一身的冷汗。那原本堅固的柵欄竟在這輕輕一碰之下折斷,被湍急的水流沖的一去不復返,露出好大一個豁口。——如若方才他沒掉頭,只怕此時順水而下的便是整條龍舟了。眾人皆是呆住,船夫倉促而小心的往回撐著船,口中碎碎念道:“好險好險。”沈溪卻一直出神的凝望著那柵欄豁口,昀閬道:“怎么?”“有東西潛進來,太大,擠壞的?!鄙蛳吐暤溃骸澳闼匀绾??”“好的很?!标篱伒?。沈溪將無名指上的戒指退下,塞進昀閬手中道:“替我保管好?!?/br>昀閬:“?!”他尚來不及詢問細節,只聽“轟”一聲,一道丈把高的水柱沖天而起,赫然擋住了龍舟去路。畫舫頂部“嘩啦啦”喧囂不止,坐在邊緣處的人渾身濕透,如同挨了一場暴雨,下一刻船底劇震,這一艘不算輕薄的龍舟竟被一道水柱自下而上貫穿,炸成四分五裂的木板,亂七八糟的墜落。一時間江上岸邊皆亂作一團。“救人?。?!快救人?。?!”然而江面不寧,水柱如利劍一道接著一道的射入天空,白浪翻飛,看不清情形,沒人敢靠近更別提下水救人。沈溪在龍舟炸開的一瞬間就已經鬼魅般的掠了出去,不見蹤影。昀閬原本想去追,但他懷里踹著那只至關重要的戒指,居然沒來由的覺得慌張,倒不敢輕舉妄動了,只能來回點水而走,將七零八落的木板推到那些落水之人的手上,再把他們聚到一起往岸邊送。想他千年來被冠以戰神尊號,任何危機關頭都是身先士卒之人,他從不知畏懼二字如何寫,更是從未屈居過后方,只會在大敵臨前之際越戰越勇,眼下他又是焦急又是憋屈,在內心咆哮不止:“沈溪你他娘的在搞什么?!”沈溪青衣如燕,迅疾的穿梭在擎天之柱一般的水潮中,他一踩那賢臣碑,借力躍至在半空中,俯瞰整條胥江,果不其然看見一條頎長龐大的暗色影子沉于水底,幾乎占據了大半條胥江,隱隱有碧色的鱗片在脊背上一開一合,水柱便是從開合處噴涌而出。眼看著這東西往岸邊靠去,沈溪化血為鞭,那血鞭在他手中一瀝,竟褪去血色,通體成木,卻如鐵如鋼,沈溪俯沖而下,仰手揮鞭,直擊那物的脊梁骨。血鞭沒入水中,威力卻不減,發出狠辣的一聲,激起碧浪滾滾,那東西劇痛之下擺尾昂頭,破水而出。“蛇!好大的蛇??!”岸上人驚呼不已。沈溪眸色凜凜,那蛇倒不是一般的蛇,頸部膨出對稱的兩翼,身周有鰭,昂起的身軀堪比一座高塔,通體鱗片寒光森然,它碧瑩瑩的眼珠子一轉,掃過沈溪又轉向岸上四散奔逃的人群。沈溪本意便是吸引他的注意,此時又是一鞭抽上前去,喝道:“往哪兒看!”那蛇怪鱗甲堅硬,卻不理會,直著身體破浪而行,徑直沖向岸邊,沈溪定睛一看,發現那賢臣碑旁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