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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將城門打開,放他們進來,就見下面的人忽的sao動起來,仿佛是徹底等的不耐煩了一般,剛才那個聲音又道:“你到底要不要交換,你不換我們就回去了,聽說大周朝的一位王爺來了平州,只是在城破前逃走了,大汗正讓人四處抓他,我們這會兒回去,說不定還能趕在其他勇士前面抓住那個周朝的王爺,這樣我們可就立了大功,能多分些奴隸,說不定下次大汗攻城我還能在最前面,立更大的功。”說完這話,下面的人馬竟真的準備掉頭,像是完成了任務,打道回府一般,領頭人頓時急了,滿腦子想的都是立功,搶奴隸,哪還有什么懷疑,一邊高聲催促著城內的守軍集合起來,一邊朝下大喊了一聲,匆匆下了城墻,翻身上馬。此時人馬還沒有聚集全,但領頭的人顯然等不及了,催促著人將城門打開,一踢馬腹,當先就沖了出去,他身后已經聚集起來的人同樣興奮異常,揮舞著武器,仿佛慶祝一般大聲呼和著,也緊隨著沖了城門。對于如此容易就騙得頜曷人打開城門并追了出來,徐隊正等人皆有些意外,唯有林言好似早就料到一般,神色淡然,殺氣四溢,暗暗握緊了武器,只等著頜曷人到跟前,好用盡全力砍殺一番,以報這些年被他們殺了那么多周朝百姓的愁。徐隊正面上愕然著,手里也下意識的握緊了武器,只是到底有些匪夷所思,忍不住詫異的小聲道:“這群頜曷人這么容易就開城門了?他們是守城守傻了嗎?這么容易就上當?”徐隊正怕疾馳出城的頜曷人聽見,聲音壓的極低,林言也同樣壓低了聲音,冷笑一聲道:“他們不是守城守傻了,是覺得周朝的人沒有這個膽量,不會敢來偷襲。”這個說法倒也合理,徐隊正一臉恍然大悟,緊接著又怒不可竭,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幾乎是咬著牙道:“那一會兒就讓他們瞧瞧,大周朝是不是都是一群膽小鬼。”他們說話的功夫,城門里奔出來的頜曷守軍也離他們不遠了,人數不少,卻并未有什么隊形,整個隊伍都松松散散的,領頭的頜曷人騎馬疾馳在最前面,離的越近,越能看到他們面上興奮到扭曲的表情。同樣離的越近,領頭的人也越能看清楚對面那群人淡漠甚至帶著仇恨的眼神。此時此刻,哪怕領頭人再被興奮沖昏了頭腦也察覺到不對勁,他下意識的勒停馬匹,警惕的要說些什么,只是還沒等他一句完整的話說出來,就見對面的人一夾馬腹轉瞬間與他擦身而過,他才將武器抽出來,就覺得頸間一涼,有什么熾熱的液體噴灑出來,他面上還保持著愕然的神色,就漸漸墜入黑暗里。隨著林言的動作,一場大戰徹底爆發,與此同時,平州的守城之戰也越來越艱難。這是頜曷重新發動進攻的第二天了,大概是真抱著反正已經暴露了,干脆破罐子破摔的心,進攻的形勢越來越激烈,甚至有數次被頜曷的大軍攀上了城墻,平州的守軍險之又險的殺回去,雖平州還在他們手中,但傷亡卻日漸增加,就連謝景安身邊的宿衛也上了城墻防守,若非謝景安身份貴重,武藝不佳,完全沒繼承到原主的好身手,他真恨不得自己也上去。又一次黑夜到來,與昨日不同,頜曷乘著夜色依舊與他們拼殺了近一個時辰,直到夜色漸深,幾乎伸手不見五指,才不甘不愿的退回去。收到頜曷退兵的消息,謝景安迫不及待的去了城墻,此時平州城墻上正在戰后清掃,受了重傷的士兵抬下去救治,輕傷的就草草處理一下依舊固守原位,戰死的也有人收斂好尸體,抬下去放在一起,等待戰事結束后一起下葬。整個清掃的過程麻木且安靜,就連受重傷的士兵疼的嘶喊出聲也是克制的,明顯對這種情況習以為常,只是謝景安在看了后,心中油然生出一種復雜的情緒。他也說不出這種情緒到底是什么,有震感,有感動,有心酸,還有愧疚和后悔。他眼睜睜看著一個長相有些稚嫩,似乎剛成年的士兵被砍斷了一條胳膊抬下去,這種愧疚和后悔越發濃厚,他突然想著,如果不是他堅持不肯和親,不肯談和,那么這些人是不是都不會死了?這種想法一生出,就像漲潮了的海水一般迅速淹沒了他,但經魏長史喚了他一聲后,他就很快從那種情緒里脫離出來,只是到底心情很沉重,哪怕他逐漸學習身為一個藩王該會的喜行不怒于色,此時此刻也忍不住一臉陰沉。魏長史從方才就察覺到謝景安的情緒不對勁,雖不能完全猜中他的心思,也能猜出五六分,斟酌了片刻,試探的道:“殿下可是在想……若是答應頜曷的談和,或許就會避免此次戰事?”魏長史大約是怕人聽到,聲音壓的極低,索性謝景安離他很近,倒也聽的清楚,只是他沒回答,眼睛抬起眺望著頜曷大軍的方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魏長史看著這樣平靜又不平靜的謝景安,沒來由的心里忽的咯噔一聲,正欲勸說或是安慰幾句,就聽謝景聲音低沉的開口了,他道:“本王不后悔,也不愧疚,無論答不答應此次談和,此戰都不會避免,頜曷來勢洶洶,本就將平州當做囊中之物,若本王真答應了談和,那才是導致生靈涂炭,本王只是想著,大周朝何時才能強大起來,像□□時期那樣,□□上國的威嚴無人敢犯……”謝景安還有很多話想說,可話到嘴邊卻又忽的說不出來,只化做一聲長嘆,望著頜曷方向的眼神也越發復雜起來。這話謝景安敢說,魏長史卻不敢非議,只敢在心里悄悄附和了幾句,嘴上謹慎的道:“阻攔頜曷入關的三座城池皆在殿下所轄之內,別的微臣不敢妄議,但頜曷,微臣相信,只要殿下在一日,頜曷就不敢輕易犯邊,百姓們的生活會越來越安穩。”謝景安知道魏長史是寬慰他,雖心情還是極為沉重,卻也勉強笑了一下,以安他的心,道:“本王也相信會有那一天,不過有仇報仇,有冤報冤,咱們跟頜曷的這些舊賬,本王遲早都會算的。”比起前幾次頜曷攻城,這一次明顯傷亡大了許多,但索性謝景安這次來平州帶了不少草藥,又將王府的醫官全都帶來了,雖醫官沒幾位,但都是在莫州時學過縫合之術的,此時就派上了用場,謝景安又跟給林言準備藥時一樣,從淘寶買了些抗生素磨碎了讓醫官加進熬煮的藥里,硬是將不少人搶回了一條命來,不過饒是如此,能守城的人也不多了。宋良不得不將城中沒從軍的青壯和還算強健的罪奴集合起來,給他們分發武器,讓他們也參與守城。罪奴以往都是兩軍交戰,最先被推出去當炮灰的,此次因他們是守城方,除了夜襲,其他時候并不敢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