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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各位今天的光臨,特意前來為我們的愛情做這個重要的見證。”[今天,我把她介紹給在座各位,我陳天源傾慕半生的愛人——白敏。]白嵐暗暗松了口氣,他一直擔心臺詞沒背熟講到一半會忘詞。本來到這里就結束了,誰知任舒爾竟然轉過身抓住他的肩膀,踮起腳就吻了上來。白嵐至此為止的人生中從來沒有和哪個女孩子這樣親近過,任舒爾的身體迎上來依在他的胸口,來自女性的、柔軟又陌生的觸感讓他渾身一僵。這完全是劇本之外的動作,白嵐頓時心亂如麻,腦中一片空白,不知該不該避開。然而他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這個短暫的如同蜻蜓點水的親吻就結束了。他克制著面部表情看向任舒爾,任舒爾卻是一臉的云淡風輕,如果不是禮堂里隨之響起一陣陣善意的掌聲和口哨,白嵐幾乎要以為剛才那幾秒鐘全是自己的臆想。于是直到這波起哄聲過去,宴會的主人才察覺到不對,靠門口的那幾桌有些sao動,一些客人站了起來往門口圍過去。白嵐循著任舒爾的目光看過去,好像有人倒在地上?他往前走了兩步,然后看清了,那個人,是陳諾白……白嵐跳下舞臺奔過去,只見陳諾白抱著頭弓著身子,痛苦地蜷縮在地上。白嵐蹲下來托著他的肩,把他半抱進懷里,細聲叫他:“哥?怎么回事哥?”陳諾白靠在他身上,雙目一片死寂,一面發抖一面上氣不接下氣地粗喘著,上排牙死死咬住了煞白的下唇,撕裂一般的吼聲全被關在了喉頭,只余下壓抑又絕望的嗚嗚悲鳴,如同一頭垂死掙扎的野獸。白嵐急得眼底通紅,掐著他的兩腮好不容易迫他松口,把自己的手送過去。于是陳諾白恍恍惚惚照著早上咬過的齒痕合下牙關,一會兒白嵐的手腕上就滴滴答答淌出血來。第十六章馬房那些事之后,白嵐因為無法面對陳諾白,在外面獨自躲了五年;車禍之后,他又實在不知道怎么面對白敏。好在陳諾白那邊已經足夠忙碌,忙到他可以心安理得做只鴕鳥,二十四小時里面擠不出哪怕一分鐘時間想別的。可有些事終究是避無可避的,陳諾白出院的那天,白嵐咬了咬牙回了趟家,有些話他必須找白敏說清楚。這幾天一直在下雪,電視里每天都在播報雪情,宣稱今年是六十年一遇的嚴冬。草坪上覆了厚厚一層白,工人們正在園子里鏟雪,白嵐把車停在門口走進去。白敏整日獨自在家中消磨日子,前些日子托人買了一塊通透名貴的端硯石茶盤,白嵐進來的時候她剛好在客廳里烹茶,茶海上騰起一陣茫茫熱氣。白嵐深深吐出一口氣,沒有說話,徑直從她身邊走了過去。白敏騰一下站起來,抓起手邊的隨手泡就砸了過去。電茶壺里還有大半壺剛剛燒的熱水,直接迎頭潑面地澆下來,全淋在白嵐的脖子上。燙到的地方好像被投下一大團灼灼明火,針扎一樣的痛感順著guntang的水流直躥下去。他腳步頓了頓,沒有理會白敏的叫嚷,上樓去客房簡單收拾了一下,提著行李下來。白敏堵在樓梯口怒視著他:“白嵐你什么意思?”白嵐半邊身子都疼麻了:“我要走了。”白敏把他手里的箱子搶下來:“你走去哪兒!你想去哪兒!誰準你走的!”白嵐往邊上靠了靠,撐住扶手借了點力:“媽,這件事你后悔過嗎?”白敏臉色驟然一變:“什么這件事那件事,我后悔什么?!”白嵐冷冷接上去:“后悔什么?你這是買兇殺人!你還問我后悔什么?!”白敏尖聲吼道:“你有沒有良心啊!我這么做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你!為了我們母子倆能過得好一點!”“別再拿我做幌子了!你是為了你自己!”白嵐第一次在白敏面前爆發,“我寧愿二十一年前沒有被生下來!”白敏氣得發抖:“你眼里還沒有我這個媽!是不是姓陳那小子教你說的,一定是他把你帶壞了!一定是他!我就知道!”“……出事半年了,三十六天前他才第一次下病床自己走路。”白嵐原本心中還有些微隱秘的幻想,以為白敏至少會有那么一點點愧疚和悔改,這下是真的對她失望透頂,“我不會讓你再傷害他了。”白敏不可置信地瞪著他:“你這是威脅我還是和我宣戰?!”白嵐面色沉靜如水:“我幫你贖罪,能還一點是一點。”白敏狠狠推了他一把:“他給你灌什么迷魂湯了!啊?!”白嵐靠在扶欄上穩住身體,慢慢收緊了拳頭,骨頭都在咯咯作響,片刻后忽然輕輕吐出四個字:“我喜歡他。”白敏愣了一會兒,隨后伸手猛地攥住他的衣領:“你說什么?白嵐你給我再說一遍?!”“我說,我喜歡他,我喜歡陳諾白。”這幾個字說得斬釘截鐵、擲地有聲,白嵐抬起頭,眼神里閃過釋然、掙扎、哀傷、溫柔種種情緒。白敏沒等白嵐說完就抬手甩了他一記耳光,她吊著眼瞪視著白嵐,露出一個詭異又扭曲的表情:“白嵐你是不是腦子不清楚啊?你知道你剛剛說的什么東西嗎?還是真給我說中了?三十年前唐玉玲搶我男人,現在他兒子來搶我兒子!”白敏這個耳光用了十分力氣,白嵐被她扇得半邊臉都木木的,耳朵里嗡嗡直響,聽不清楚她在說什么,半天沒回過神。他五歲來這里的第一年,陳諾白生日那天,白敏也扇過他一巴掌,讓他滾出去罰站,因為他讓陳諾白的手沾了水。他在門口捂著臉哭,陳諾白在冷風里陪他站了好久。——這樣的開頭,這樣的結尾,也算是有始有終。白嵐彎腰提起行李,目光沉沉:“你有什么沖我來吧,但是你別動他了,我求你,這么多年我第一次求你。”離開的時候他用力甩上門,把白敏的瘋言瘋語通通關在身后。上車以后,白嵐只覺得整個人疲乏不堪,趴在方向盤上緩了好一會兒才拿起手機給梁叔打了個電話:“你們到了嗎?”梁叔的語氣有些為難:“小少爺,我們還在醫院……”白嵐揉了揉眉心:“出院手續我不是已經辦好了嗎?有什么問題嗎?”梁叔說:“大少爺不肯跟我走,一直問我你去哪里了,什么時候回來。你說過早上要出去辦事,所以我也不敢打電話打擾你。”白嵐嘆了口氣:“沒哭吧?”梁叔不說話了,白嵐猜到答案了:“好吧,我知道了。這邊事情已經辦完了,我馬上就過來。”半路開始飄起小雪,白嵐把車停在醫院對面,隔著條馬路看到陳諾白坐在門口的花壇邊上,梁叔站在一邊給他撐著傘。陳諾白穿一件煙灰色厚毛衣和蓬蓬松松的黑色羽絨服,這半年里他幾乎一直穿著藍白條的病號服,眼下換了衣服整個人都生動起來,讓白嵐第一次感覺到他是真實的,是具體的。陳諾白神情不安地左右張望,看到白嵐的那一秒,眼睛一下就亮了。他站起來拔腿就往馬路對面跑,梁叔沒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