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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叮叮當當響個不停。跑到殿外,果然是師傅正在露風石上,對著海色月光下的長留仙山幽然撫琴。緞發隨意散開來如蓮花盛開般垂落滿地。一身素白的衣裳,沒有系腰帶,在大風中鼓動飄飛。“師傅——師傅——”花千骨開心的跑到他身后。白子畫沒有應她,琴也撫得甚是隨意,卻比她在書中聽到的任何樂音都要好聽,清靜淡雅,空靈飄逸。可是那絕世的琴音中她卻感覺不到白子畫的任何情感。自古樂聲就講究以情動人,這古琴身為四藝之首,八音之絕,一向深邃蒼遠最能打動人的心緒,可是師傅這琴音卻光有其形其韻其神,卻絲毫沒有注入情感,聽下來直叫人心中萬念俱空。花千骨就那么靜靜的站在那里凝視著白子畫的背影,聽他撫罷一曲無心之琴,不由萬般蕭瑟。師傅他就如此孤獨的屹立于九天之上,守護著這片仙山,這個大地,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千年萬年……曲罷,就聽白子畫淡然道:“其他樂器能明白就好,這古琴你需會彈。琴譜可有看過?”“回師傅,看過了,都記下來了,就是不會實際cao作。”“你過來。”花千骨心驚膽戰的在他身邊坐下,風似乎比往常小些,不然一往崖下看,她就覺得自己要栽下去。“你彈給我看看?!?/br>花千骨緊張的伸出手去,想起書中所說:右手彈弦,配上左手在弦上的實按,可得明亮的按彈音;配上左指對準徽位的點按,可得清脆的泛音;若左手不按弦,則是宏亮的空弦散音。散音屬低音,渾厚樸實,有莊嚴感。泛音中的高音部分,輕清脆亮,如風中鈴鐸;中音區明亮鏗鏘,如玉磬敲鳴。按彈音則依上中下各準部位不同而有所差別:上準高音區尖脆纖細,中準中音區嘹亮寬潤,下準低音區沉著堅實。于是食指輕挑,中指從外向內逐弦連勾。琴中立刻傳來悅耳的聲音,花千骨心道好玩,憶著家鄉的歌謠的調兒,斷斷續續的彈了起來。白子畫輕輕點頭:“托的時候手要有所轉動,讓大指垂直一些,然后自然向下?!?/br>糖寶從兜里探出頭來,爬到古琴上,被琴音震的小身板抖啊抖啊的,連忙又跳到花千骨肩上。挖,骨頭mama好厲害,會彈琴了耶!“鎖弦時入指不可太深,以甲尖著弦,發音才清晰?!?/br>“是?!被ㄇЧ穷~頭開始冒汗,越發的覺得手指僵硬起來,曲不成曲,調不成調。卻突然白子畫環過自己的身子,兩只手從上面將自己的小手握住,輕輕在弦上波動。花千骨頓時僵在當場,整個人如瞬間浸沒在水中。“不要急躁,凝神聚氣于指尖,音浪層層推出,每一波都有斷石分金之威力?!?/br>花千骨感覺著身后貼近自己的身子,覺得嗓子眼快要冒煙了。任憑那修長白皙的手指手把手的教自己彈琴。而自己的手指卻仿佛廢掉一般,再不能動。卻見白子畫手上白光注入,穿過自己雙手,電光火石之間,急速的開始在琴上掃弦。“滾和拂雖是多弦連奏,須聲聲明晰,端如貫珠,避免混成一片。滾拂并用時,須連接緊密;滾時由左轉右,拂時由右轉左,成一大圓。正所謂松風謖謖,流水潺潺”。正說著數道白光利刃一般從琴上激射而出。花千骨呆愣在那里,根本就沒聽見白子畫在說什么,只是在心中捉摸,這覆在自己手上的掌心明明如此冰冷,寒氣都滲到她骨子里去了,她為何卻熱得滿頭大汗,心慌意亂?“明白了么?”白子畫放開她的手,低頭看她小花骨朵兒一般的偎在自己胸前,縮作一團。“明,明白了?!?/br>“那你閑時便多練習練習,琴房中有靈機、神農、響泉、鳳式、連珠、仲尼、列子、伶官、師曠、亞額、落霞等數百把古琴。你明日去挑一個自己喜歡的樣式。這樂戰是與人比試中會常常遇到的,所以一般長留弟子都會習一種樂器。為師自作主張幫你選了古琴,你若是不太喜歡,也可以換其他的?!?/br>“不用不用,師傅我很喜歡。謝謝師傅!”花千骨仰起臉對他笑,心里想師傅一定是希望她將來能好好護守伏羲琴。白子畫點頭:“明日女媧節,山中有大典,你回去早些休息。”“是師傅?!被ㄇЧ锹顺鏊囊暰€,一轉身又歡快的奔跑起來。哦耶,師傅教她彈琴咯。來這里大半年,這還是師傅第一次親自教她些什么。她太激動了,以后一定要好好學。第二日天剛亮就起來。“師傅——師傅——”師傅已經下去殿中了么?“我在房里?!?/br>花千骨連忙跑了過去。直接推門進去才發覺失禮,連忙又退出去,卻又伸個腦袋進去看。見白子畫剛佩上掌門佩劍,玉帶白羽,華麗流蘇,發卻仍是隨意的披著。“師傅,你怎么不束發???”“一會下去會有弟子幫忙束?!彼m一個人住在殿中,不需人伺候,卻只有這長發打理不來。“我幫師傅束吧?!被ㄇЧ羌拥锰剿媲?。白子畫停下手中動作望著她。花千骨指指自己的包子頭,洋洋得意道:“我梳的可好了?!?/br>分明看到他嘴角有一絲笑意,一眨眼又不見了。白子畫坐下,遞給她梳子。花千骨興奮的站在他身后,終于可以觸碰到師傅的長發啦,漆黑仿佛夜空一般,真不知道他怎么保養的。一百多歲了啊,一根白發都沒有耶!有點手足無措的把一梳子梳下去,卻慌了沒拿穩,梳子直接不用外力的順著發絲滑落下地。花千骨咂舌,媽呀,滑成這樣,怪不得用法力也束不好。半個時辰之后……“小骨,還沒梳好么?大典快開始了?!?/br>“好了好了,馬上好了。”花千骨正把玩的不亦樂乎,回神過來,連忙三下五除二的把發給簡單的束了起來。白子畫望了望鏡中,無奈的嘆口氣,這不跟他的技術不相上下么。唉,算了,就這樣吧,來不急了。師徒二人,從絕情殿直下大殿。“師弟,怎么這么遲。”摩嚴不滿的看著他。笙簫默望望白子畫,又望望他身后磨磨嘰嘰的花千骨,抱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師兄,你的頭發……”怎么亂七八糟松松垮垮的???第一次看到一向超凡卓絕的師兄有這么可愛的樣子。“沒事。”白子畫念了個法訣,長發立刻規正清爽了許多。只是他平常本就很少動用法術,連頭發都要靠法訣來維持似乎是小題大做了點。不過畢竟正式場合不束發又不成體統,他平時都能免盡量免了。花千骨心虛的嘟起嘴巴,唉,不怪她技術不到家,實在是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