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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永遠都不會明白,這句話意味著怎樣的一種遺憾。 * 夕陽西下,季云翀和林霂肩并著肩,在繁華的街道上不疾不徐漫步前行。 “木木,你剛才是不是掉眼淚了?” “……” “為什么哭?是因為想起了我們的過去嗎?” 林霂停下腳步,側仰起頭去看季云翀。 此刻夕陽已經進入云層里,金色的光芒照落在身上,余溫尚存,又帶著絲絲縷縷的寒涼。他背對日落,逆著光線,神色朦朧不清,但整個人透出一種鉛華洗盡、重歸初心的執著。 林霂有片刻的走神。多情總被無情苦,誰喜歡的多一點,往往抽離的慢一些。 季云翀也在這時停下腳步,嗓音清淡沉穆:“我有決定了。” “什么?” “不論是現在還是將來,我希望用自己的雙腿陪你到處走走看看,所以我決定給自己一個機會,接受膝關節融合手術。” 他安靜了幾秒,再說話時,低沉的嗓音把周遭所有的雜音都壓下去:“木木,謝謝你陪在我身邊。我這幾天睡得很安穩,再也沒有夢見你離開,光著腳從床上追到臥室門口。” 她出奇地沉默,過了會兒慢慢抬起手。與此同時他乖乖地俯下臉,任心愛的女人在腦袋上拍了拍。 “傻瓜。”她說。 第40章 愛情是什么(上) 在最具權威的骨傷科醫院里,臨時變更治療方案顯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幾經溝通,專家同意了季云翀的主張。 膝關節融合術包括假體摘除、病灶清除、關節融合、骨移植等一系列手術,故持續時間較長。 林霂在手術室外面等待著,心情有些煎熬,不時地猜想手術進行到哪個階段。 或許,手術刀已經沿著原手術的切口入路,切開了關節囊,暴露出關節腔……清除假體和病灶之后,專家剝離了骨膜,暴露出股骨、脛骨的端部,用板鋸切除這兩根骨的骨端……至少要切3cm……然后再將股骨、脛骨斷面精確對合,穿釘。 林霂沉不住氣,抬頭看了看手術室緊閉的門,雙手抱臂來回走動。 她想到了什么,踮起左腳,同時保持右膝關節10°的強直狀態,往前走幾步。 這樣的姿態相當奇怪,引人側目。 林霂停住腳步,不可辨聞地嘆了口氣。她的心從來沒有如此糾結過,明明想用理智壓制住什么東西,卻一次次讓它無孔不入地侵入四肢百骸。 一個時代就此結束了。少年季云翀穿著白襯衫,騎著自行車去追風的畫面變成了永恒的記憶,從今往后他走路都很費力,連上下樓梯這種日常生活也會極其不方便。 她是醫生,明白現代醫學為了保全生命不得不兩害相權取其輕,但也情不自禁為季云翀感到惋惜。只希望他吃過這么多的苦,遭過這么多的罪,能夠平平安安度完后半輩子…… 復雜的手術終于結束。 季云翀被醫護人員推到高級病房時,麻醉藥藥效未過,腰部以下完全沒有知覺。 他本能地想直起身瞧瞧傷口,卻被林霂及時察覺攔回去,“別動。” “我看一眼。” “別看了。”林霂擔心他目睹病肢后心里不好受,找了個借口,“你動來動去,傷口愈合緩慢,恢復得也慢。” 季云翀很聽話,老老實實躺在病床上,絲毫不敢動彈。 過了幾分鐘,他好像感覺到了什么,瞅瞅林霂。 她坐在床尾,將他的右腿擱在自己的膝上,為他按摩踝關節,且時不時做向下伸、向上勾的小幅運動。 他默不作聲看她一會兒,挑了挑眉梢:“不是說不能動嗎?” “你不可以動,是因為醫生在手術過程中切開了肌腱,造成股四頭肌損傷。我幫你活動踝關節,是為了減輕右肢的麻醉感,有效地預防血栓。”她說完,輕輕吐了口氣,“你以前也做過手術,不清楚這些禁忌事項嗎?” 他怎么會不清楚,不過是想聽她說說話。 猶記從前,她低眉順眼說話的時候,聲音軟軟的、柔柔的,猶如春風雨露一點一滴滋潤在心頭。假如她心情不錯撒撒嬌,溫言細語愈發悅耳動聽……這么想著,他的視線忍不住在她的身上流轉。 天氣越來越暖和,她今天穿著絲質白襯衫搭配紅白格紋長裙,寬腰帶將腰間勒得窄窄的,不堪一握,襯得人清純秀麗。 他的思緒收不回來,想起曾經和她有過的親密接觸,忍不住回憶掐住她細腰時的手感……那時,他的手順著她的衣擺滑進去,剛碰到她的肌膚,她扶在他肩膀上的手猛地收緊,欲拒還迎掙扎一下,柔軟的發梢便在他的鎖骨間滑過,勾起銷魂蕩魄的細癢。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季云翀閉了閉眼,無奈地嘆口氣。 林霂聞聲,不明情況地發問:“麻藥過了?” 季云翀想說不是,話到嘴邊發現藥效真的過了,骨子里悶悶地鈍痛,于是皺起眉頭叫喚:“木木,我疼。” 她挪坐到床前,查看鎮痛泵里的藥液,正準備把藥流量調大些,手指卻被他準確地握住。 “這樣就不疼了。”他彎了彎嘴角,不高不低的嗓音帶著幾分孩子氣。 安靜了兩秒,他又說:“木木,我被推出手術室的時候,看見你的眼眶紅紅的。” 她沉默,不過沉默也是一種回答。 他抬抬眉毛,聲音里帶著暖暖的安慰,又透出明潤的質感:“乖啊,不要哭。我就算減去3厘米,身高還有1米85,隨便往哪一站,照樣帥氣逼人。” 聽到這般自我調侃的言語,林霂的目光在季云翀的臉上停留好幾秒,末了,唇瓣柔軟地向上翹起,淺淺一笑。 美好的笑靨落在他的心坎里,他對于她的感情幾乎要沖破理智的束縛,恨不能將人摟住懷里。 然而他不敢這么做,只能將這無盡的愛戀化作一聲聲充滿依賴的呼喚:“木木,木木。” “怎么了?” “我疼。” 林霂果斷把手抽開,按了下鎮痛泵的按鈕,批評道:“你剛剛就不應該攔著我,現在又疼得受不了,何必強撐呢?” 季云翀:“……” 木木,男人在心愛的女人面前喊疼,是希望得到關懷。你這個樣子,究竟是遲鈍木訥,還是視而不見假裝不懂? * 老實講,陪床照顧病人是個體力活。林霂每隔15分鐘就得活動一下季云翀的足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