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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離破碎的場面,瀕臨死亡時的痛苦掙扎,所有的細節都在腦子里重演。 胸口陡然產生一股子撕心裂肺的疼痛,她不得不深呼吸幾次,雙手十指緊扣,繃直身體。 蕭淮詫異地目睹她剛表達完一點點真實的想法,又將情緒全部收回去。她一個字都不再透露,一點心思都不再外放,呈現出過分內斂的態度。 蕭淮決定揭穿她佯裝堅強的假象,直尋她心底最脆弱的地方:“林霂,你是不是一直在后悔?后悔如果沒有指定行車路線,沒有自駕,沒有發生車禍——” 他沒有說完。他看見她的眼淚一下子奪眶而出,如同決堤,失控泛濫。 但她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就安靜地坐著。她的痛苦顯而易見,又異常深刻,可她把這些痛苦劃為自己的事情,與外界毫無瓜葛。 她沒有用宣泄的方式給別人造成情緒污染,反而努力維持鎮定不讓別人心生憐憫。目睹她如此倔強,他心底絲絲縷縷的惻隱凝聚起來,變成一種別樣的的情感。 “林霂,你聽我說。”蕭淮開口道,聲音暗啞。 “你不必把自己設定為加害者。其實,你也是受害者。” 聽到最后那句話時,林霂的眼睫輕輕地顫了下。 腦子里血淋淋的畫面悄悄地定格,耳朵里紛亂的雜音驟然停止,現在,她只聽見蕭淮溫和的聲音。 那個聲音在說,她也是受害者。 勉強忍耐住想要痛哭的沖動,她問:“蕭淮,你能把那句話再重復一遍嗎?” 蕭淮沒有重復,俯下身去,將人親密地擁入懷里,讓她的臉貼上寬厚的胸膛。 “都過去了。”他說。 她被迫依偎在他的胸口,耳旁就是沉實有力的心跳,不適應地躲了下,反被他按住肩膀抱得更親密。 “這是朋友間的鼓勵。”他嘆息。 她一個人撐得太辛苦,這回沒有拒絕,默默地閉上雙眼,讓失去控制的眼淚撲簌直落,全部滴灑在他的衣領。 第19章 新的旅程(上) 蕭淮靜靜地抱著林霂,直到她止住眼淚心情恢復幾分明朗,才輕輕放開她。 林霂許久不哭,雙眼漲漲的很不舒服,抬手揉了揉眼睛。 這個小動作讓他一時走神,回神過來,他輕聲喚她的名字:“林霂。” 她抬起淚眼看他。 “答應我,以后再有不開心的時候,可以喝酒,但不可以傷害自己。” 林霂愣了愣,隨即明白蕭淮指的是什么。很想告訴他,左腕的傷疤不是因為前男友拋棄她而留下的,但她一個字也沒解釋,單點了下頭:“好。” 聲音平靜,清晰,堅定。她的存在感終于又回來了。 蕭淮望著她那雙濕漉漉的眼睛和紅通通的鼻尖,沉默了一分鐘,忽然擁上來,再度把她摟入懷中。 他很想問問她是不是從此之后對男人、對感情徹底失望,但沒有這么做,只不輕不重地說一句:“車禍發生之后,你是不是再也不敢駕車?” 林霂的耳旁是低醇渾厚的嗓音,鼻端嗅到的是好聞的鳶尾花香味,視線所及的則是那被眼淚浸濕的衣領,不禁臉上一慚,老實地“嗯”了聲。 “人不可以因噎廢食。我們換個位置,你來開車。” 她懵了兩秒:“我不要。” “不要總說‘不’,你應該勇敢地嘗試一次。”蕭淮走下車,繞到副駕位置。 “不,我不開車……”話沒說完,她就被他輕而易舉地從位置上抱下來,放入駕駛座。 林霂想跳下車,卻又被蕭淮按回座椅,只好找了個借口:“我沒有德國駕照,不允許上馬路。” “這里是小路,深更半夜沒有行人,可以當成練車場地。” “我有創傷后應激障礙,開不了車。” “你先試試。如果真的辦不到,我不會勉強你。” 林霂張口就要說“辦不到”,視線對上蕭淮的臉,霎時語塞。 暖橘色的路燈映得他的五官輪廓分外美好,那雙狹長幽深的眼睛一瞬不瞬地凝著她,目光如同一泓溫暖的泉水將她包裹起來,讓人打從心里產生不要輕易否認自己的念頭。 她瞅了眼方向盤,語氣不由自主地緩和了許多,商量地問:“我只開一公里,好不好?” “五公里。” 好罷,五公里就五公里。 林霂脫掉腳上漂亮的高跟鞋,拉高緊窄的裙擺。于是蕭淮看見一雙白白嫩嫩的腳,涂著晶瑩透明的指甲油,略局促不安地放在油門和剎車之間。 他安慰道:“別怕,放松情緒。” 林霂并不是新手,駕齡超過三年。掛檔、松手剎、踩住油門,一連串的cao作讓她找到了陌生又熟悉的感覺。 復古車慢慢起步,蕭淮提醒說:“你可以加速,現在不到三十碼。”這輛車最高時速可達三百二十碼,現在的速度如同龜爬。 林霂“噢”了聲,后背繃得筆直,雙手緊緊地握住方向盤,把時速提到四十碼。 開了一會兒,她說:“五公里到了吧?” “你才開了五百米。” 她噎住:“……前面路口是往左轉還是往右轉?” “左。” 她依言把車開入單行道。這條道有點狹窄,路況黯淡,她猶豫是否打開遠光燈,突然聽見蕭淮說:“不要再往前開,那是大路。” 她心中一陣緊張,可是踩剎車已經來不及,復古車駛入寬闊的公路。 她窘促地看向身邊人,底氣不足:“我靠邊停好不好?” 蕭淮揚起唇角:“你開得不錯,繼續朝前,下一個路口再轉回來。” 林霂傻眼了。 前方是主支干道交匯處,不時有汽車從旁邊道上疾馳而過,每輛車都讓林霂想起改變她命運的大貨車……鮮血淋漓的畫面在腦子里閃過,她有點呼吸不過來,十指死死地抓著方向盤,胳膊止不住地發顫。 蕭淮注意到她的異樣:“林霂,不要憋氣,呼吸。” 她深吸幾口氣:“蕭淮,我想停車……我害怕。” “怕什么?” “怕避不開別人的車。” 蕭淮動了動唇,欲言又止。 眼看著車子越來越逼近道路交匯處,林霂的注意力完全分散,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撞車怎么辦?撞車怎么辦?? 一只手沉穩地撫上她的肩膀。 干燥的掌心貼在她冰涼的肌膚上,暖度一點點傳遞、一節節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