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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帶。” 突然聽到自己的名字從他嘴里說出來,林霂頓了頓,道聲“謝謝”低頭扣安全帶,由始至終沒有看他一眼。 飛機滑入預定跑道,在加速起飛的這段時間里,高分貝的噪音和高頻率的振動讓人感到不適。她閉了閉眼睛,手指緊緊扣住座位的托臂,掌心冒出薄汗。 便是在這樣一個容易杞人憂天的時刻,低低的、醇醇的嗓音帶著溫潤的質感出現在耳旁,吐出幾個字:“別怕,放輕松。” 她纖長的睫毛顫了下,微微睜開眼,又閉上雙目。 她聽見小山美智子回答說,“謝謝”。 第4章 小情懷 飛機升空進入平穩飛行,林霂拿出德國旅游攻略,目光規規矩矩地盯著書頁,避免瞥向左側。 讀到慕尼黑城市介紹時,她注意到這樣一段話:慕尼黑,德國巴伐利亞州首府,生物醫藥工程學的中心,擁有各大公司的歐洲總部;也是德國第二大金融中心,擁有巴伐利亞州銀行,德意志投資銀行…… 林霂明白了,德意志投行總部設在慕尼黑,蕭淮到總部出差。 沒翻幾頁攻略,她聽到小山美智子和蕭淮竊竊私語,不像閑談,反而像在惜時如金討論工作。 她拿出座位里提供的平板電腦,戴上耳機,隨機選擇一首曲子,采用單曲循環方式播放音樂。 她埋著腦袋做這一系列動作時,蕭淮停止談話,回眸看過來。 她沒有留意周遭,因此忽略了他的打量。 看完旅游攻略空勤送來德式晚餐,菜品不算少:熏rou香腸,牛排,鵝腿,配有葡萄酒。 林霂動了幾口就放下刀叉,端起酒杯晃了晃。杯子里是德國著名的葡萄酒,中文音譯“萊茵雷司令”。 她酒量奇差,三杯就倒,之所以知道萊茵雷司令,也是因為男朋友偏好這種白葡萄酒。 十八歲那年,她問他:“明明是酸酸甜甜的葡萄酒,為什么翻譯成萊茵雷司令?聽起來冷冰冰,又有點傻傻的。” 他說:“木木,今天是我的生日,你一定要和我糾結酒的譯名?難道不應該說點別的或者做點別的?” 回憶悄然而止,她把酒杯送到唇邊,一飲而盡。 酒入喉,多層次的果香再一次勾起她對舊時光的記憶:月牙兒彎彎的仲夏夜,充滿花香氣息的林蔭小道,結伴成雙的影子,輕盈的心情…… 過去種種,都是那么美好。 酒精使得大腦皮層放松,思緒也漸漸發散。當林霂結束無邊無際的遐思回到現實,時間已經蹉跎了許久,惟有耳機里的音樂在一遍遍單曲循環。 長時間的發呆導致脖子僵硬。林霂摘下耳機,活動頭部肩頸,一偏臉,瞧見蕭淮目不轉睛地看著筆記本電腦屏幕,旁邊的桌板上還擱著幾份文件。 作為醫生,她非常熟悉各種奇奇怪怪的臨床波譜圖,乍看見電腦屏幕里起伏的蠟燭圖,難捺好奇多瞄了幾眼,不湊巧,蕭淮抬頭,目光和她的視線在空中不期而遇。 他的神色有點意外,仿佛逮了個現行。 她很想別開臉,但是如此一來間接證明她在背地里偷窺他,不禁猶豫了。 四目對望,林霂敗下陣來。 她不喜歡長時間的眼神接觸,本能地并攏雙膝,身體往后縮。 蕭淮合上電腦,在文件的末頁簽字,遞給美智子。整個過程他用的都是左手,動作從容老道。 他轉過來,“林霂,我想和你談一談。” “我現在在休假,不想談論洋房的事情,況且我也不會改變心意。”林霂開門見山地拒絕。 其實在飛機上一看見他,她就預感到他肯定會和她談論上回被中斷的話題。 蕭淮卻說:“與洋房無關。我近來工作繁忙,無法與你取得聯系。既然在飛機上遇見,我想和你聊會兒,讓你多了解我的祖父。” “外婆早已去世,不論我是否了解你的祖父,都沒有什么意義。” 話說到這份上,氣氛儼然冷場。 蕭淮靜靜地看著林霂,過了片刻,那雙本無波動的眼眸多了幾分深沉:“我敬佩蘇女士對感情的忠貞和執著,同時我認為她用一輩子光陰等待的未必是我的祖父,可能是一句音信,又可能是一個原因。畢竟在上世紀30年代,天底下沒有那么多的負心事,大多數的人都在顛沛流離。” 林霂意識到自己想問題過于片面,默默地端正了坐姿。 蕭淮見她的態度有所緩和,岔開一下:“我看見你晚餐幾乎什么都沒吃,是不是又生病了?” 這個話題緩解了她內心的尷尬,“不是,我出發前在家里吃了許多零食,不覺得餓。” 她回想起被空勤收走的餐盤里的熏rou香腸和牛排燒鵝,多講了句:“好可惜,我只喝了點酒,其它什么都沒吃。” “我看見了,你喜歡Riesling。” 他居然連這都注意到了。林霂有些意外,于是請教道:“蕭先生,Riesling為什么翻譯成雷司令?這名字聽起來冷冰冰,又有點傻傻的。” 面對這個略鉆牛角尖的問題,蕭淮頓了一兩秒,傾身靠過來。 身體距離的減少導致心理距離的擴大,林霂感到不自在,然而是她主動發問,只能勉為其難忍住往后退的念頭。 他一開口,低低沉沉的嗓音拂落在她的耳畔,“我以為,無論是德意志國家抑或是日耳曼民族,給人的印象總是冷淡刻板,木訥呆滯。” 這個回答有點出乎林霂的意料,她等他說下去。 “我看過祖父的日記,他剛到德國時也經常被德國人的木訥呆滯所震驚。某天他去商店買東西,商品的價格是七十五芬尼,他付了一馬克,店員居然拿出很多枚五芬尼,擺一枚五芬尼,說一聲八十,再擺一枚,說一聲八十五。” 林霂的眼睛睜圓了些:“難不成店員打算擺到一馬克,才知道要找二十五芬尼?” “對,就是這樣。” 林霂想了德國店員笨手笨腳擺弄芬尼的模樣,無語地搖搖頭,一轉臉,發現蕭淮在看著她。 他好像是在笑,嘴唇彎出一抹似有若無的弧度,清澈明亮的眼眸噙著幾許溫柔,讓旁人感到親近。 此刻的心態有點微妙,她對他的感覺少了一些生疏與防備,和他交流時也不再過分地拘謹自己。 “蕭先生,你的祖父叫什么名字?” “蕭承翰。” “哪一年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