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是家主的親傳弟子。”

“恭喜呀。”

南落姿神色暗了暗，她從未想過唯一一個能看見自己真心的人，居然是疑似修煉無情道的鐘離尹，她未曾想過，師徒之別，斷了她一切念頭。

“多謝。”南落姿邊走邊說道，“我曾聽到云水城千家有一對師徒相戀，后來那師父被逐出本家，徒弟殉道了。”

這話聽得南嶼有些悚然，仔細回想魔修有沒有類似的規矩，好像是沒有的吧——寧步淵哪會管那么多，有誰敢這么對他。

“呀，可惜了——”

湖心島的位置有些偏，兩人沉寂中又胡思亂想地走了不少路才到。

“弟子告退。”將人帶到竹屋，南落姿便告退。

島上翠竹掩映，屋前一株巨大的梨樹，白花如雪，場景居然讓徐卻軒覺得莫名眼熟。那種有什么要從他腦海中呼之欲出的痛苦，讓他完全無法控制自己地蜷縮在梨花樹下。

南凌易的靈身端著案盤出來時，看到的就是這么一副場景。

空曠而昏暗的洞xue內，唯一的光束自洞頂漏下來，照亮了寧步淵面前的一片。

面前的這片花海非比尋常。筆直纖細的一根花莖頂著碩大的白紫色花苞，生長地較為有規律。不說此地如何，光憑這些花的相貌就讓人心里發憷。

“誰？”寧步淵轉身，靈力化成長劍，直接向那道人影掃去。

來人輕松接了這一下，光華映照出此人面容。

“鐘離尹？本座就說你不簡單。”寧步淵廣袖一揮，大片雷火便襲向花海，鐘離尹趕緊擋住他的攻擊。

鐘離尹冷聲道：“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不是本座該來的？”寧步淵仿佛聽到了笑話，諷刺道，“這世間還有什么地方是本座去不了的？真以為你有神魂，本座便能當你是一回事了。”

話音剛落，一股異香傳來，寧步淵回頭一看，碩大的花苞不知何時全部都開放了，露出血紅的花蕊。

“這味道——像月緣香呀。”

鐘離尹難得面色發白，像是被揭穿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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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柳暗花明

拼命想要回憶起什么，卻只余一片空白。

那種令人窒息的壓抑感褪去后，徐卻軒發現自己已經躺到了竹屋里，南凌易在一邊彈奏一首曲子，琴聲聽得人心氣極為平和。

“多謝……家主出手相救。”徐卻軒一時半會也還是沒弄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隨后想到那棵梨樹像是在“緣君”記憶中出現，徐卻軒暗示自己，現在他已經能無視這些記憶的存在。

“不必多謝，我沒做什么，只是把你帶進來了。”南凌易淺笑，手中撥弄的琴聲如清流涌出，明月成霜。

下床行禮后，徐卻軒說道：“家主，鬼修與妖修意欲結盟，此事您可有看出端倪？”

“以我之見，此二人不過是為了私人恩怨，不至于上升到了雙方修士都交戰的地步。”南凌易說得風輕云淡。

私人恩怨會昭告魔神宮眾人嗎？三日后交不出人便出兵這樣的話恐怕不是隨便說說。這是圣人一諾，并非市井無賴斗狠，關乎天道氣韻的。

一時之間，徐卻軒吃不準他是本性純良，還僅僅是裝模作樣。

“若三日之后，妖修與鬼修同時進犯北寧，家主決心如何？”

“我自然不會放任他們二者此番行徑。”南凌易說著嘆了一口氣，“魔尊此舉又是何意呢？”

“師尊只是有事外出，暫時不能歸還，若家主肯出手相助日后必會報答。”徐卻軒說道。

“鐘離大約只是處于報復魔尊提前封印仙宮，而妖主也同樣心念妖后，望魔尊能看透。”

徐卻軒忽然想到先前小白指認鐘離尹為神族，便再次行禮，道：“家主，弟子還有一事想問，對鐘離圣者了解多嗎？”

“鐘離？”南凌易不知道他說的了解全是哪方面的，就說，“還算是相熟，他雖然冷面相向，但是待人不錯，還算面冷心熱。”

這下，徐卻軒確定他這位家主一無所知了，“心熱”這詞用的真是相當微妙了。傳聞他是自地域之底爬出來的惡鬼，到了南凌易這兒還能有如此高的評價。

拜別南凌易后，徐卻軒便讓寧家長輩帶他前往翰漠州沙漠，期望自己能有青枝的線索。

南凌易那方多半是沒結果的。

寧步淵與他提起過，他曾經在翰漠州找到一次過青枝，說不定他還會在這兒。

“翰漠州如此之大，南小友若是真的想找一個人，怕是難如登天，不如我等先商量幾個有把握的地方，再寫，也該想辦法找到步淵圣者。”

他說的不無道理。徐卻軒便問：“前輩，您見多識廣，可有聽聞過神族？”

“這……”寧家長輩不知他為何要提此事。

“是這樣的，起先晚輩曾經在魔神宮看到過妖后，但他白發紫眸，師尊還說他是神族，而且至今都沒能確認其性別。”

寧家長輩認真聽他講完，陷入深思。

仙宮所見確實有神族嫁禍寧步淵的嫌疑，如此一來，他等怕是要入永錮州一探究竟了。徐卻軒看那寧家長輩吞吞吐吐的模樣，便皺眉問：“前輩，可是……”

“寧圣者曾與東瀾州南凌喬有舊交，那時候，南凌喬身邊有一個紫眸白發之人，不知與小友說的神族是否有關系。”

“大約也是神族人。”徐卻軒嘆道，此人應該就是緣君了。這些人，好好修行不成嗎，非要整那些亂七八糟的膈應了。

繞著仙宮入口轉悠了一圈，徐卻軒發現自己的腦子著實不太適合些繞繞彎彎的事情，嘆了一口說：“算了，能想到的地方都試試，北寧州可準備了這場仗。”

這已經是將事情預料到最壞的結果了。

“仙宮顯然是沒有辦法進去，小友打算去哪里？”

一個被他忽視的地方不知怎么的映入腦海。那一段“太古年間”的記憶中，他也學會了神族的那種文字。那曾經在三角洲沼澤底下碰見的洞府，上面三個字回憶起來好像與神族的古語差不多。

“我們去三角洲。”

神族在歷史進程之中語言變化得很多，徐卻軒甚至懷疑魂印便是一種更早的神族語言。魂印、“太古年間”的大道之音、包括現在外族人都已經聽不懂的語言……串聯起來或許就能貫穿整個九州上界。

回到這片充斥著腐蝕性水靈力的沼澤，徐卻軒有一種恍然如夢的錯覺——他第一次見宮越的地方。

“這兒的石塊很是特別。”寧家長輩摸了摸黑黢黢的石塊，似乎考慮著留一塊。

魔神宮小天地里的那座妖修墳冢說不定也與此地有關系。

“能阻隔神識。”徐卻軒道。他修為到了靈皇，若是出現神識別人大多也只會認為他天資卓絕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