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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成雙人間、三人間甚至大通鋪,那被帶走的一天就指日可待了。第一批是在開春之后走的,那一天卡車不再裝運木材,而是讓所有人集中在廣場上。西區的高級特管員拿著一疊厚厚的名單,念一個人的名字,一個人便出列登上卡車。比奇想起自己去寧晉的時候,從火車下來上輪船,從輪船下來上卡車,也是這樣一次又一次地等待著,等著別人喊到自己的名,再換一樣交通工具。直到最后到達鐵絲網外,所有人一窩蜂地涌進關卡。他和大家一樣,相信里面有食物也有水,只要沖進去了就得到救贖,再也不用朝不保夕地被丟來丟去。可惜一張鐵絲網后,還有著另外的鐵網。鐵網層層疊疊,過濾一次又一次。他的名字再也沒有被念到,取而代之的,是一串冰冷的編號,8561。在他前面有八千五百多人,他們都曾經在這片廣袤的雪原中生存。他們睡過自己的房間,進過黑暗的輪崗室,在食堂里爭搶食物,再瞪著干澀的眼球望向劈啪作響的火焰,于寒風中瑟瑟發抖。他想起了布里。布里的編號是8549,是和自己同一批過來的人。只不過現在8549換了其他的面孔,那面孔是一個瘦瘦白白的小年輕,他被喊到了,于是出列,再用力地攀上卡車。他的手臂上青筋暴起,棉大衣就像一件長袍。他坐在卡車最靠里面的位置,迅速蜷縮成了一團。比奇抬頭看天,天空依然如當初一般陰沉。他從卡車上跳下來,被勒令站成一排的那天恍如昨日。當時的他覺得這里真冷啊,冷得手指都沒了感覺。他不停地跺著腳,哈著氣,不知道站了多久,才被帶進食堂里。這樣的集合經過了四回,兩回送走第一批,間隔兩個月,開始運送第二批。那段日子整個特管區都陷入一片奇特的沉默中。一邊是對難民好奇又有些厭惡的新兵,他們不知道這里的規矩,也不確定長官的態度,所以遠遠地望著那些人,卻從來不說話。另一邊則是戰戰兢兢的難民。又一次運送,又一次販賣。誰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會真正走到彼岸,誰也不知道彼岸會更好還是更糟糕。他們不去問問題,因為怕知道答案。可他們卻睜著眼睛,豎起耳朵,心里頭繃著一根弦,因任何小道消息而或喜或悲。桑多讓他們走第二批是有道理的,第一批去時很多協議可能都沒有敲定,很多規矩也沒有形成。他無法確定那些安置他們的到底是怎樣的環境,那不打頭陣,便是最穩妥的選擇。所以西區的特管員站了兩回,才輪到北區的索坦松上去念名字。比奇清楚地記得那一天桑多站著的位置,他換了一身正規的軍服,筆挺而英俊。他站在索坦松的后側,嚴肅地睥睨著底下的人。索坦松喊道了科里亞的名,喊道了奈特的名,最后,喊到了比奇的名。——你不愿意嗎?那時候桑多這樣問他。——你不愿意服侍我嗎?桑多掐住了比奇的下巴,讓他抬起眼睛看自己。——不要隨隨便便跪下,但你都跪了那么久了,我跪一下又何妨。桑多抱住了他,擦掉了他的眼淚。——我會把你送走的,你會遠遠地離開這片地方。桑多親吻了他的額頭,那是他唯一能給出的承諾。比奇收回了目光,從人群中出來。他抓住卡車邊的扶手,將自己扯了上去。他貼著科里亞坐下,抓住科里亞的手。科里亞的手又瘦又涼,抓在手里像抓著冰棱。比奇扭頭望向底下的人群。他已離開了人群,但他又好像還在人群之中。(96)索坦松離開前,最后給了桑多一個擁抱。桑多把一個紙袋交給他,里面裝著一些票子和金幣,讓他把這些悄悄交給比奇,“每個月給一點,不要說是我給的。”索坦松表示這個就不要了,“你就拿點可憐的繼續,自己留著吧。”“我不一定還有機會花。”桑多說著,把紙包卷了卷,徹底塞進索坦松懷里,“如果奈特和科里亞遇到什么困難,也可以拿出來用。”索坦松僵持片刻,最終點了點頭,對桑多說——“把我那一份力氣也用上吧。”桑多會的,他目送著那些卡車遠去,再也沒有看清比奇的面容。其實在那一刻他并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見到比奇,正如他對索坦松說的那樣,既然留下,就沒抱著還能走的念頭。很多年之后他回想,他是真正愛過比奇的。愛情的感覺就是分離的一刻讓人不敢去想,畢竟只要腦海中出現對方的面容,左胸的一處就強烈地絞痛,以至于一旦憶起,桑多便馬上將之甩出腦海。但桑多也曾經期許過,如果有一天他能夠活到戰爭的最后,那他大概會徹底離開這片地方。他的前半生經歷了太多的硝煙和殺戮,把一輩子的熱血都用光了。阿諾瓦的人是最后一批走的,那是這一年的七月。走的那一天,特管區迎來了今年第一場大雪。雪花飄散在黑色的森林上空,落在曾經關押著難民,此刻卻住滿了新兵的宿舍屋頂。桑多把自己的宿舍搬空出來,與阿諾瓦等人一并住進了教官的營地。或許也是冤家路窄,他仍然被分配到阿諾瓦的隔壁。自從鬧崩之后,兩人便已形同陌路。而現在命運又將他們圈在同一陣營里,讓他們并肩作戰。在新兵訓練開始的前一天,所有的軍官都被集合起來。教士站在會堂的上方,打開那一本厚厚的獸象教經文。于是阿諾瓦便和桑多一起,雙膝跪下且把雙手放在膝蓋上。在教士的引導下,他們祈禱猛虎給他們力量,祈禱有鷹一般的眼睛,祈禱烏鴉嚇走外來的勁敵,再祈禱象群盤踞,以此為安。而后軍官再帶領自己旗下的兵員,讓他們跪在薄薄的雪地上,他們做著相同的祈禱,直到雪花也在他們的肩頭鋪滿。他們的聲音盤旋在特管區的空地上,那是曾經燃起大火的地方。現在空地再次布滿了鮮活的生命,他們抬起頭來望向蒼穹,目光充滿了憧憬與期盼。阿諾瓦從桑多的身邊站起來,桑多沒有料到是對方先伸出的手。其實在宣誓之前的幾天里桑多就糾結過,他到底應不應該和阿諾瓦握手言和。說到底無論之前有著怎樣的恩怨,在往后一段不短的時間里,他們都將是生死之交的戰友了。“我需要知道,你現在是不是我的朋友。”阿諾瓦說,他臉上的烙印因為寒冷變得烏黑。桑多望著他伸出的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