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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謝謝你。那一切恍如一場夢。他無法回憶當(dāng)初的情緒,那種恐懼與害怕,迷茫和無知,就算能記得每一個細(xì)節(jié),也無法復(fù)刻當(dāng)初的情感。可他知道他并不抗拒,因為就在桑多掐著他的下巴,讓他望著自己的那一瞬起,他從桑多的眼里看到了一點點活下來的希望,以及一些他再也琢磨不清楚的東西。他試想過無數(shù)次,如果那一天走到他面前的是索坦松,是阿諾瓦,是杰西,是格里菲斯,或者是任何一個特管員,他還會不會回答那句“不知道”。事實是他回答不出口。他會痛哭流涕,而后連夜噩夢。他會像布里一樣蜷縮在角落,時不時就因那折磨而發(fā)抖。他或許也會像奈特一樣破碎不堪,從此之后只要有吃的,他不在乎身后cao著自己的是誰,不在乎把他的身體褻玩成什么樣。可桑多沒有給他帶來噩夢。他敬畏桑多,但同時,他還愛慕桑多。那來源于桑多的問候,來源于桑多享用之后還來觀察他的情況,來源于桑多會親吻他,心疼他,保護他,而不是讓他的嘴唇貼著冰冷的地面,和那比地面更加堅硬的軍靴。桑多的眼里有愛意,那份愛意讓比奇有了走到現(xiàn)在的力量。可現(xiàn)在他把愛意收回來了,甚至告訴比奇,這不過是比奇的幻覺。“您喜歡過我嗎,您喜歡我的吧。”比奇低聲說,那聲音放得很輕,卻仍然在顫抖。桑多沒有回答,他居高臨下地睥睨著比奇,等到比奇自行松開手,開始跪著脫自己的衣服。比奇還想要討好他,到了這一刻比奇似乎已經(jīng)不在乎于這份感情中,自己到底有多低微和卑賤。他把扣子解開,抓過桑多的手。他親吻著桑多的掌心,再含住手指吞吐舔舐。他的眼淚流到手掌上,把手上的紋路都打得濕潤。而后他將桑多的手往自己的領(lǐng)口送,讓對方摸到自己的脖頸,再順著脖頸往里面摸去。他湊近桑多的褲鏈,用鼻子磨蹭著應(yīng)該還會為自己硬起的一處。他緩慢地婆娑著,他感覺得到桑多依然因此加重了呼吸。直到桑多的手突然從他身上離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桑多快步走到窗邊,一把拉開了窗簾。“別再對我這樣了,收拾好你自己,”桑多沒有回頭,他把窗戶打開了一條縫,“如果你還想做這些事情,你可以試著誘惑其他的特管員。”冷風(fēng)從外面卷入,吹進比奇敞開的領(lǐng)口里。(90)比奇無法形容自己拿著被子和洗漱用品,回到那間宿舍的感受。不是他原來的那間房了,不過每一間的擺設(shè)都一個樣。他的編號8561,那鐵牌子重新掛在了門口。望著這個熟悉又陌生的號碼,比奇有些感慨,他繞了一大圈,似乎又回到了原點。屋外的特管員從走廊經(jīng)過,鞋跟敲擊在地面。那響聲未曾變過,只是之前聽到的人會心驚膽戰(zhàn),現(xiàn)在卻能坦然面對。這是桑多努力才有的結(jié)果,而這份恩情比奇不知如何報答。他們的談笑聲已久無比虛幻,好似從幽深的谷底傳來。那一夜比奇沒有睡,從高高的方窗看著滿天繁星變成晨曦朦朧。現(xiàn)在陽光從外頭射進來,正好照在他腳邊的地面上,形成如一年多以前一模一樣的小方框。然后起床號響起,特管員讓大家起床集合。桑多沒有來看他,或者說從他開始收拾東西到離開,桑多都沒有抬眼看他。比奇隨同特管員出去,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他愛上了一個不可能的人,而現(xiàn)在他只能遠遠地追尋著對方的身影。當(dāng)比奇走到林子里時,電鋸的重量總算讓他回到現(xiàn)實。林子里的勞作并不辛苦,畢竟當(dāng)消息先到達了上層,那消極怠工就是從上至下的。桑多沒有來見他,一天沒有,兩天沒有,連續(xù)一周都沒有。其實不僅是桑多,比奇也幾乎沒有機會見到科里亞和奈特。他感覺很孤獨。他的眼淚總是在眼眶打轉(zhuǎn),無論想不想起桑多,有時候莫名其妙地,那淚水就一下子涌上來。不過當(dāng)身邊沒有了熟人,最大的好處就在于淚水不會當(dāng)眾掉下來。它會被比奇猛地擦在袖口,也會滲進枕芯和被褥,抑或是沖澡的時候隨著水流滑掉,當(dāng)它不能以完整的形態(tài)進行尖銳的提醒,比奇的悲傷就像被塞進一個匣子里。他不記得那段時間是怎么熬過來的,但那匣子就在自己的胸口,當(dāng)晚上蜷縮著睡起來,匣子的邊角便會頂?shù)阶约旱睦吖牵屌K腑跟著疼痛。唯一的一次是在一周之后,比奇在鐵柵欄大門旁邊的倉庫見過一次桑多。那些集裝箱里的東西越堆越高了,越來越多的特管員被調(diào)到周圍把守。接連不斷的卡車轟隆隆地開進來,桑多、阿諾瓦、索坦松以及杰西便會在這時守在前列,指揮著卡車卸貨,再拿著單子清點幾遍。當(dāng)時比奇正巧從林子里把劈碎的木柴拿出來,幾乎不用看清楚,只消一個輪廓,他便知道那就是他魂牽夢縈的人。桑多依然穿著那件軍大衣,魁梧的身材引人注目。他拿起酒壺給自己灌著酒,等到清點完畢的特管員上前匯報后,手一揮,轉(zhuǎn)過身來。他看到了比奇,比奇十分確定。因為在轉(zhuǎn)過來的剎那,桑多的動作也停了一瞬。但僅僅不到兩秒,他便把頭扭開了。所以他不知道比奇頃刻間便淚流滿面。當(dāng)然,比奇也不會知道桑多不愿意對視的原因是桑多也怕情緒失控,怕表露出一點點的不堅定。(91)奈特看到過重新加入勞動的比奇,但他感覺出了異樣,沒好直接過去,反是回到宿舍了才問格里菲斯。格里菲斯并沒有和桑多交流過,然而曾經(jīng)目睹比奇為了不讓桑多下跪,懇請桑多不要為他們繼續(xù)努力的一幕,仍然讓他記憶猶新。而此刻比奇的情況不用說,只有一種可能——“他愛上了桑多。”“但桑多不愛他?”奈特說,說完便覺得這問題可笑。桑多怎么可能愛上他們這種人,如果說格里菲斯這類戰(zhàn)犯和自己有一分半毫的相似,那桑多和他們也是天差地別。“我看是愛得太多了。”格里菲斯說著把窗簾拉了起來。奈特沉默了。奈特可以理解比奇的感覺,盡管自己體會得不明確。他和比奇不一樣,他從始至終都能擺正自己的立場。他感激格里菲斯,或者說嚴(yán)重些,他也確實愛上這個大塊頭。但愛是一回事,接受現(xiàn)實又是另一回事。當(dāng)格里菲斯明確地把上頭的命令以及杰西的安排告訴奈特,并要求奈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