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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我是大夫,沒有人比我更清楚,犧牲晏殊祭司一個人,雖說沒有十足的把握救得了寶澤王子,但至少不會再有人犧牲……”他等了我半天終是不耐的叫我,“姑娘?你有在聽我說嗎?” 我在背后應了一聲,他問我,“那姑娘還要救人嗎?” 我忍不住道:“照藥王這么說,有人活該被犧牲,若是不順應天命受死就是累及無辜?” 我笑了,“為何同樣是人命,就有人活該命賤?” 妙手在之前嘆氣道:“天理本就如此,死一個總比死兩個要好的多……” “干我屁事?”我笑道:“我只是想救我樂意救的人,死一個死兩個這種事又不歸我管。” 他還要開口,我斷然喝住他道:“你不用跟我扯什么大道理,我念書少,聽不懂。” 他頓住噎的無話,只是重重嘆了口氣,道:“人性本善,何苦作惡呢……” 我現在開始有點明白沈青為何誤入歧途了。 正文 三十五 關押晏殊的偏殿果然守衛森嚴,單單是門前就不少的重兵。 我貼著妙手背后站著,將匕首抵在他腰上,道:“勞煩師兄帶我進去。” 妙手嘆氣道:“你真的想清楚了要救人嗎?無論什么后果都要救他嗎?不需要慎重在思慮一下……” 我將匕首一推,他被冰冰涼尖刃嚇到哎喲一聲閉了嘴,一壁向前走一壁道:“實則你是沈師弟的好友,也便是我的好友,好友之間不必如此……你且收了利器,我也會幫你救人的。” 我很抱歉的笑道:“真是對不住師兄,信任這二字對我來說陰影太深,吃過虧就不敢輕信于人了,還請師兄見諒。” 他又嘆氣,“小小年紀,哪里來的這般深的城府。” 我不搭理他,一路貼著他的脊背到偏殿前,軍衛橫刀攔住了我們,“是何人?站住!” 妙手拱手笑道:“兄臺,是我。” 軍衛仔細打量了妙手一番,忙收刀道:“原來是藥王妙手先生,不知深夜來此是有急事?” 妙手點點頭,道:“再過幾日就要開始醫治寶澤王子了,我安心不下,特來檢查一下那位祭司,看有沒有什么露掉的。” “這個……”軍衛有些猶豫。 我淡淡道:“軍爺若是不信大可以去請示王后。” 王后不在,你去啊~ 軍衛掃我一眼,“你又是何人?” 我手中匕首按了按,妙手忙道:“她是來給我幫忙的藥童,藥童……” 軍衛又上上下下的打量我一番,我狐假虎威道:“再不讓開耽誤了藥王的事,救不了寶澤王子你有幾個腦袋擔著!” 軍衛臉色一沉,喝我道:“一個小小的藥童如此猖狂!” 妙手趕忙出來打圓場,溫和的笑道:“兄臺若是為難,我便等明日請示了王后再來。”轉身要走。 我剛思慮怎么辦,軍衛先一步急了,拱手道:“妙手先生恕罪,您有王后的特權,屬下哪里敢攔您。”側身一讓,請道:“先生請。” 妙手幽怨的眼神直打在軍衛臉上,苦笑道:“有勞了。” 我在背后微微一推,笑道:“先生還不快些嗎?” 軍衛下令打開了殿門,我隨著妙手進去的一瞬間被濃重的藥味熏得的頭暈腦脹,推著妙手進去,掩鼻道:“這是藥房?” 是一間不小的廳堂,外面放著各樣的藥草和工具,內里用珠灰的帳幔遮著只隱約看出有個極大的火爐,蓽撥蓽撥的燒著。 厚重的窗幔遮住天光,將之外的光線遮的一線不入,身后的殿門一關上,這幽暗之中除下曳曳爐火便只有彌漫著的藥味。 妙手解釋道:“王后特地安排的,好讓我安心醫治寶澤王子。” 我應了一聲,在幽幽的光線中看不見晏殊的人影,推著他往里走,一壁問道:“人在哪里?你不會已經將他煉丹了吧?” 妙手溫和一笑,“姑娘說笑了,我需要他跳動的那顆心,怎么會動他呢。”他伸手朝帳幔里一指,道:“喏,人就在那里。” 我透過珠灰的帳幔模模糊糊的看出火爐旁一只大木桶里有個人影,不由推著他快步過去,伸手掀開帳幔,“祭司大……” 脫脫要出口的話就在看到晏殊的一瞬間叫不出口了。 他像死了一般。 青白的臉,側臉相對,緊閉的眉眼,全身赤裸的泡在盛滿青碧碧湯汁的木桶之中,散下來的黑發像水蛇一般浮浮沉沉。 氣息全無,有什么東西在青綠的木桶中冒頭,我低頭細瞧,被滿桶半死不活的黑蝎子駭的頭皮炸開。“這……這是什么?!” 妙手伸手在晏殊的眼瞼之上探了探,驚奇道:“都這么些天了,他居然還有自己的意識。” 我手中匕首一緊,挑進他的衣服里,“這是什么?” 他倒抽一口冷氣,道:“這是……藥人,換心之前他必須成為藥引……哎!你不要動怒……收收利器……” “晏殊!”我上前喊他的名字,他卻依舊死一樣的安靜,我剛要伸手去碰他,妙手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別碰!”他松手,撥開晏殊脖頸后的黑發,青紫的肌膚上,那密密匝匝,毛發一樣的銀針讓我渾身的毛孔炸開。 我深吸一口氣,推了妙手一把,道:“將他放出來。” 妙手撞在木桶上有些遲疑,“這樣不好……” “快些!”我將匕首錚的一聲削斷他的腰帶,道:“給他披上你的衣服。” 妙手瞧了瞧被削斷的腰帶,將未完的話吞了下去,伸手撐著晏殊的手臂,很是費力的將他拖出藥桶,一手托著他的后頸,一手脫下衣服替他裹上。 我蹲下身,拍掉咬在晏殊身上的蝎子,不敢瞧他身上密密麻麻的小孔,青紫的膿水外溢,他就像一具快要腐壞的尸骸,我抬頭看他的眼睛,忽然愣了住,“他的臉……” 左側額頭之上拳頭大的燒疤,化膿浮出水皰,在他的額頭眉尾,一點點的滲著青綠的膿水。 “我看到的時候他就已經是這個樣子了。”妙手咋舌道:“可惜了,多好看的一張臉……” 我低頭不看他,一壁替他系腰帶,一壁喊他,“晏殊,你聽見了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