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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一蹙。 南楚點了點頭。 沈宴心頓時一寒,苦笑道:“是留在萬錄府照顧阮煙山了吧。” 南楚看了沈青一眼,要開口講什么,沈青搶先道:“你快躺下躺下,我好容易把你從鬼門關搶回來,你再折騰自己,還不如我一針送你上路!” 沈宴沒再開口,沉沉的躺在了錦被之中,笑了笑。 笑自己。 他又何必執念呢? ================================================================================= 阮煙山腿上沒養好便隨著劉嬌娘,玄衣匆匆回了京都。 沒過幾日,封賞下來了,剿匪有功,劉家軍有賞,連玄衣都有賞,以崔子安帶頭的幾位大臣趁機為玄衣請封。 陸容城竟然難得的沒有阻攔,傳到遠在臨山鎮的沈宴耳朵里也是吃了一驚,“定安王?留京都?” “是。”南楚答道。 沈宴便緊鎖眉頭不再說話,玄衣是廢皇子,陸容城一向忌憚玄衣的身份,怎么可能這么輕易就準許封王還留在京都? 九微到底做了什么才讓陸容城松了口? 沈宴看窗外秋意漸濃,他在臨山鎮已經休養了大半個月了,一直沒有回京,也是不想見到九微,但仍忍不住問道:“九微……近來怎樣?” 南楚看沈青,沈青端藥過來招呼沈宴喝,南楚答道:“姑娘身體安泰。” “哦。”沈宴端過藥喝了一口,又問道:“她可有問起過我?” 南楚有些為難,“屬下不知。” “不知便算了。”沈宴沒再追問,將藥喝干了。 他也再沒有夢到過九微,想來她過的很好,再不會夜里找不到回家的路站在他的窗下哭了。 ================================================================================= 夜里下了大雨,這是京都入秋以來下過最大的一場雨,鋪天蓋地,喧嘩的人心惶惶。 九微站在窗下看著回廊外的一株被雨水打的曳曳瑟瑟的美人蕉發愣,這雨讓她想起回京路上的那場雨。 那時她與陸容城坐在馬車里,車外是連天的雨,敲著車頂咚咚響做一團,她將上衣差不多盡數脫盡,背對著陸容城看車窗外。 他在背后為她清理傷口上藥,清理到脖頸上的傷口時陸容城猛地擰過她的肩膀讓她轉過身來。 她疼的微微喘息,看到陸容城怒氣森森的眼睛。 “我是怎樣教你的?”他問。 “什么?”她沒有神的看著他。 陸容城臉色冷極了,“沖鋒陷陣何時需要你來做了?你該做的只是自保,乖乖的護好自己。” 九微回神看他,苦笑道:“可是舅舅從未教過我你的刀劍砍過來,我該如何自保。” 那一瞬她看到陸容城的眼底什么在涌動。 半天,他拉過披風裹在她身上,讓她枕在他膝上道:“睡吧。” 喝下的安神藥起了作用,她沒有半分力氣,枕在他的膝上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一睡到京都。 到這高高筑起的宮殿中。 第101章 一百 這雨一連下了幾天。 九微數了數丟在白釉魚缸里的東珠,整整十五枚,她在這宮殿里軟禁了十五天。 她看了一眼天色,陰雨連綿,夜色沉沉。 果然沒多會兒阮娘來道:“國舅爺來了。” 九微“哦”了一聲,起身凈手坐到正殿的八角桌前等著。 晚膳全是她愛吃的,十五天來沒換過樣兒。 然后,陸容城走了進來。 他一身朝服未換,白玉冠,鬢邊的發掛著潮潮的雨珠子,凈了手坐到桌前,接過宮娥遞來的筷子放在九微手邊,淡聲道:“用膳吧。” 九微便接過筷子開始用膳,她吃的并不多,陸容城偶爾夾菜給她,她沉默又認真的用膳。 直到陸容城開口,“喝點湯。” 她便放下碗筷,接過宮娥盛好的湯慢慢的喝光。 這十五天來一直如此,他們日日在一起用膳,卻極少開口講話,偌大的殿中,沉寂的只聽到窗外的大雨聲。 喝完湯陸容城卻忽然開口道:“她的身子再過幾日便調理的差不多了,你準備準備。” 這個她自然指的是趙明嵐。 打從九微灌下她那碗墮胎藥之后她就一病不起,一直調理到現在。 “準備什么?”九微問他。 陸容城夾了一塊鱸魚給她,“準備好換回身子。” 九微呵的笑了,“就憑你請來的那個神棍?跳大神?喝香灰?還是要斬妖除魔?” 陸容城微微皺眉,“試一試對你沒有害處。” 阮娘在一旁溫聲道:“主子只管放心,國舅爺找這位高人找了大半年,費了好些心思,才算找到這位高人,他一眼便瞧出了那位是借尸還魂來的,很有些真本事。” “哦?”九微看陸容城,“原來舅舅用心良苦一直在找高人幫我還魂啊?”嘖的冷笑出了聲。 陸容城并不接話,只是點了點她碗中的魚,“吃點魚,對傷口好。” “飽了。”九微起身往內殿去。 陸容城接過帕子擦了擦口,差阮娘去端藥,起身翻出小藥箱里的外傷藥也進了內殿。 先是盯著九微將藥喝完,又道:“趴下。” 九微十分溫順的將外袍脫掉,褻衣解下,光著脊背趴在軟榻上。 陸容城坐在榻邊將拿小藥倒在掌心里捂熱,細細涂在她背上的傷口上。 她脖子上的傷口已然好的差不多了,背上的也結痂落疤,嫩紅的新疤,陸容城的手指溫溫撫過的時候她覺得有些發麻。 那碗療傷藥里加有安神的,這十五日九微昏昏沉沉,剛清醒又發困,如今剛剛喝下藥,藥效未發散,難得的清醒,便難得清晰的感受到他的手指觸過的地方。 “怎么留的?”陸容城輕輕摸過一道顏色略深的疤痕,那條疤痕貫穿她消瘦的脊背,像條紅色的蔓藤,這樣長這樣清晰,不知當初是多重的傷口。 九微趴在軟枕上,側過臉去看窗外的大雨,語氣淡淡道:“不記得了。” “想。”陸容城手指細細的摩擦著那道疤,等著她答話。 半天,她道:“在臨山鎮,趙明嵐派人殺我,挨了一刀。” “臨山鎮?”陸容城想到了什么,問道:“和沈宴在一起那次?” “是。”九微十分坦白,因為知道他必定是調查了不少。 “替他擋的?”陸容城又問。 窗外連天的大雨,順著琉璃瓦的屋檐落在回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