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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難道還沒輪到審問她?國舅……到底什么意思啊! 她慌忙起身,問道:“敢問國舅可知道扶南在哪里?” 國舅微微頓步,不回頭道:“他很好,不必擔心。”講完便要走。 九微快步上前伸手攥住了他的袖子。 他一頓,垂眼瞧著她的手指。 九微松開,上前到他身前道:“國舅有什么要問的可以直接問我,不必為難扶南,他只是個下人而已。” 國舅收回袖子,看著她,“問你?” 九微點點頭,手腕卻被他一把扯了住,她一愣便聽國舅道:“阮娘,披風。” 阮娘忙取了披風來為九微裹上系好。 不待九微反應過來國舅便攥著她手腕,扯著她出殿。 殿外侍衛跪了一地,冷風兜面,國舅攥的緊,扯著她走的又快又不容拒絕。 “國舅……你放手,你要去哪兒我自會跟著你去。”九微費力掙扎。 國舅卻連頭也不會,拉著她一路走過回廊,繞過一處處殿宇,長長的回廊,廊下的花樹,天*雪,她嗅到清冷的梅香,所過之處無不伏拜。 那是她熟悉的,那是她千百個日夜聽過的,見過的,經歷著的日子。 =============================================================================== 是在奉先殿停下,有侍衛行禮開了殿門。 國舅拉著她入殿,推她到正殿中,冷聲道:“跪下。” 殿中空蕩蕩的回響。 她的手指一點點發涼,僵直的站在殿中不敢抬頭,這里供奉著一代代帝王的靈位,她的父親,她的祖父……她死后也會立在這里。 殿門在身后關閉,窗外的一縷光透進殿來,細微的塵埃浮沉。 她攥著披風跪在殿中。 國舅在她的身側,聲音響在這廟堂,字句清晰的問她:“現在你來回答我,你說如今的九微是假的,那你是真的假的?你又是誰?” 她垂著頭,手指在披風下發冷發抖,明晃晃的白玉地磚映著她的臉,蒼白的,陌生的,她是誰? 她該如何答,她在那一刻發現自己心里想的竟然是國舅想聽到什么回答。 真的假的,全由國舅說了算,他愿意相信的便是真的,就像趙明嵐,誰敢說她是假的? 她不信那樣不同的習慣和性格,連阮娘都在懷疑,她的舅舅卻深信不疑,沒有一絲絲的疑惑,聽不得她說一句冒牌貨。 如今他又何必帶她來這兒詢問。 先帝在上,列為帝王在上,從來她犯錯都會被罰在這里跪著,一件件一樁樁的認錯,不得隱瞞,不得有半句假話。 因為國舅小時候告訴過她,她如今的榮華富貴,這江山皆是這些帝王辛苦打下的,他們在看著,看著她的一舉一動。 她既然享用了這榮華富貴,就該好好聽話。 “怎么不答話?”國舅冷冷的聲音懸在頭頂,“若你說如今的九微是假的,那就告訴我真的在哪兒。憑證呢?” 憑證,她如何憑證誰真誰假?他和她在一起生活了快要二十年,那么長的時間,除卻先帝和母后,最親密的人,他的心難道沒有一點察覺嗎? 她如今沒有保命的能力,她不能冒險,不能死,她不甘心,她便是死也該位列這廟堂,也該天下縞素。 手指一點點收緊,她松開緊抿的唇開口道:“我聽扶南說過,之前我曾大逆不道的污蔑圣上的假的,萬請國舅莫要怪罪。” 國舅眉心一點點攏緊,問她:“你若是還要繼續裝瘋賣傻,我便只有去問你的下人了,只是他的舌頭廢了,怕是要耽誤幾日。” 九微抬頭看他,那樣好看的眉眼,那樣不近人情的表情,“國舅若是不信,我也沒有法子。” 國舅彎下身子看她,背后的黑發蕩在身前,“記得一切卻獨獨忘了曾經說過的話,要如何信?” 九微惱道:“那國舅怎么就信了圣上?失憶?全部忘記,怎么沒忘記說話吃飯?失憶成了性格完全不一的人?” 國舅在一瞬微微瞇了瞇眼,仔仔細細的看著她道:“因為天下需要她,我需要她,只需要她還是九微,其它的都不重要。” 其它的都不重要。 白玉地磚涼的人發抖,蔓延四肢百骸的涼。 “那國舅……”九微抬頭看他,一抬頭眼睛莫名的發潮發熱,張口才發現自己冷的聲音亦在發抖,忙閉上了嘴。 舅舅的眉毛生的好看,眼睛也好看,無一處不可入畫,小時候母后逗她長大了想嫁個什么樣的人,她記得她說要嫁給舅舅這樣的人,嫁給有這樣的眉,這樣的眼,抱著她走過長長回廊的人。要嫁給不愛說話卻總是耐心聽她說話的人,舅舅這樣的人。 她的舅舅是個大英雄,繼位登基,扶著她坐上龍椅君臨天下,她的前半生無比順暢,皆是因為她的舅舅,他處理她所有的問題,存在她所有的危難中,默不作聲的帶著她長大。 如今他說,其它的都不重要。 她斂下眉眼,字句放低放輕,“既然不重要,國舅何必再問,放過我吧。” 國舅伸手捏起她的下顎,迫她抬頭,忽然愣了一下,她哭了? 滿眶的眼淚,一抬眼便滾出來落在他的手背上,熱的,她竟莫名其妙的哭了……國舅微微蹙眉,“你哭什么?” 是啊,哭什么? 她從未有一刻這樣恨他,她并不委屈也不難過,只是莫名奇妙的掉眼淚,她活了半生,好像全都活錯了。 “嚇的。”她勾著唇角對國舅笑,“怕國舅不肯放過我,我女扮男裝入朝為質也是逼不得已,身在異國生存不易,國舅就高抬貴手放了我吧。” 她哭的不像在哭,沒有聲息,只是不住的掉眼淚,一珠一珠砸在他的手指上,讓他發愣,她也這樣哭,記憶里她很少哭,也從不在他面前哭,無聲無息的掉眼淚,像是不傷心不難過一般。 他有時覺得除卻生死,這世間還有沒有什么是能讓她真正難過的,她會為長情掉眼淚,卻只是掉眼淚,為了讓長情留在宮中的小把戲。 但如今的九微會哭,怕黑怕苦怕他冷落,真真切切的哭,為了討好他的哭,演技拙劣,卻是努力在討好他,他感受的到。 大殿外,小元宵小心翼翼的稟報道:“國舅爺,圣上忽然難受的厲害,您要不要去瞧瞧?” 這樣笨拙的謊話,一眼看得穿的心思。 松開她,國舅直起身,低眼道:“我差人送你回去。” “不必了。”九微低垂著眉眼,淡聲道:“我認得路,國舅放心我會安分的回去。” 他想講什么,半天卻只字未言,擦著她的衣角出了大殿,在殿外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