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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要淚如雨下,就聽有個聲音在烏漆麻黑里響了起來。 “請選擇可以看到你這副鬼德行的人。” 語調一絲不茍的冷酷,字句卻十分的惡劣。 一片白光中浮現出了五個名字——陸容城,沈宴,長情,顧尚別,阮煙山。 分別是,她能干的舅舅,她的死敵,她的心肝兒,她沒睡成的狀元郎,她的白月光太傅。 白光浮動,晃的她發傻。這著實超出她的認知,簡直比她的尸體重生還要獵奇! 她看著那光,發現光是從她脖子上帶的小方牌上傳出。 那塊她娘臨死前給她的,銅不銅,鐵不鐵的小方牌。 她花了足足半刻的時間來回想當日她娘跟她說的話,只記得她娘說什么要死的時候就靠它了,還有什么開掛利器,什么游戲選項…… 別的再想不起來,難道是什么法寶? 她開始悔恨當初年幼無知,沒好好聽她娘的話。 那聲音又重復一遍:“請選擇可以看到你這副鬼德行的人。” 她略微猶豫,索性不管許多,開口道:“就長情吧……” 如今她要死不活的,無論這玩意兒是什么,管不管用,試一下總不會再死一次,況且作為多情的人,她如今十分惦記她的長情,萬望他死的不要那么利索…… 眼前的白光閃啊閃的,閃的她心煩意亂,就在她以為這玩意兒就是逗她玩時,眼前突然一黑,她的身體猛地向下墜去。 世界天翻地覆,她像是浮云里墜落,被猛地摔在朗朗月色之下,嚇的她要死,呲牙咧嘴一番才想起自己如今是個魂兒,沒有痛覺。 腳下是虛的,她摸了摸身下的大理石地磚,沒有觸覺。 月色如洗照的廊外花樹浮影曳曳,她在一瞬間就認出這是她的寢殿外。 殿內亮著燈,她站起身便聽到長情的聲音打殿內傳了出來。 “疼嗎?”溫柔且擔憂,帶著那么一絲絲的小哀怨,讓她心神微蕩,不禁想起當年為哄美人芳心,她和侍衛特意演了一出苦rou計,由于太過投入,她真的掛彩了,整整兩日都沒能下得了榻。 那時長情也是這般的語氣,為她細細擦藥,又傲嬌又溫柔的問她,“疼嗎?” 然后她就趁機睡了長情。 那一夜啊…… 她借月色回味,卻覺得有點不對,長情這是在同誰講話? 慌慌的穿墻而入,她就看到了十分不堪的一幕。 龍鳳燭,軟香帳,榻上兩個人正摟著在親嘴兒! 一個是她的長情,一個是她的身體。 她愣了幾秒,看到兩個人親的如癡如醉突然反應過來,頓時怒火中燒,那個占了她身子的冒牌貨居然將手伸進了長情的衣襟里!還往下摸! 她聽到長情低喘一聲,氣的魂兒都打顫,幾步上前要去拉開長情,卻抓了個空,一下愣了住。 長情像是感覺到什么似得松開纏綿的唇,抬頭朝她望了過來。 那一瞬間她看到長情一剎蒼白的臉,急速收緊的瞳孔,那瞳孔里映著她憤怒的臉。 他看到……她了嗎? 她忽然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只看到長情嚇呆了一般看她,忙道:“莫怕莫怕,朕是鬼魂兒……” 他臉色更白,嘴唇都泛白。 她想了想又忙補道:“你別怕,朕還沒死……” 剛要再說,冒牌貨摟著長情的脖子撒嬌似得問道:“怎么了從郁?” 從郁……這是長情的本名?她記得長情是叫阮從什么,但入宮來她便賜名長情,再未叫過他的本名,也幾乎無人知曉他的本名。 長情濃密的眉睫顫了顫,斂下眼去,低頭半天對冒牌貨輕聲道:“沒什么。” 極輕極輕。 “你的臉色怎么這么不好?”冒牌貨關切切的捧著長情的臉,擔心問道:“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都怪我,你剛從牢里出來就讓你照顧我。” 長情輕柔的拿下她的手,始終斂著眉睫,“我沒事,你別擔心。” 冒牌貨還要再講什么,小元宵在殿外稟報道:“圣上,相國大人求見。” 沈宴?這么晚了他來做什么? 就見冒牌貨臉色一變,有些驚慌的看長情。 長情拍了拍她的手背,低聲安慰了一句沒事,起身朝殿外去,自始至終都未曾抬眼。 “長情!”九微攔在他身前。 他低斂的眉睫顫了顫,只是略微的一停頓,穿過九微的身子徑直走了過去。 真奇怪,九微可以嗅到他襟口袖角淺淡的香,那是她喜歡的迦南香。 但他似乎,沒有看到她…… 殿外傳來沈宴懨懨的咳嗽聲,一聲聲的悶在胸腔里。生前她就討厭聽那聲音,如今死了她居然還這般討厭,果然她與沈宴,三世宿敵,無解。 “圣上已經睡下了。”長情的聲音似乎有些緊張,“沈相國還是……” 沈宴咳了幾聲,悶聲打斷道:“沒人提點你該有的規矩嗎?”語調溫淡,不重不輕,“跪下。” 長情低垂著眉眼撩袍跪在他腳邊,繼續道:“圣上已安寢,還請相國大人明日再來。” 沈宴瞧都未瞧他一眼,指骨嶙峋的手指扶著一同前來的太醫,唇角微抬,“什么時候以色侍主的面首也能來指撥我了?”語氣平淡溫和,字句卻刻薄至極,不耐的道:“滾開。” 長情低眉垂眼,卻未動。 沈宴笑了一聲,低眼看他,“牢里住了幾日你還沒認清自己的身份阮二公子?” 長情果然攥緊了手指,抬眼瞪著沈宴冷笑道:“相國大人真是會開玩笑,阮家怎會有我這樣卑賤的公子。” 啪的一聲脆響。 沈宴冷冰冰的手甩在他面上,縮回手厭惡的蹙眉,語調不咸不淡的道:“你也知道你是卑賤之人嗎?我以為你不知道。”又補道:“誰準你與我平視了?” 長情素白的面上浮出微紅的指印,低垂著眼,緊抿的唇線慘白。 小元宵慌忙跪行上前,攙扶著長情低聲急道:“公子且讓讓,切莫惹惱了相國大人啊!” 這世上就有沈宴這般不要臉的人,專揭人短,專打人臉。 九微委實忍不下去了,便要出殿時冒牌貨先她一步出了殿,伸手去扶長情。 “從郁起來。”冒牌貨拉長情起來,氣鼓鼓的瞪沈宴,“沈宴你大半夜的不睡覺就是為了來找我的茬嗎?” 是氣鼓鼓,九微第一次見這種……十足少女的表情出現在自己那張臉上,加上那句別樣嬌嗔的話語,頓時覺得魂兒都抖了。 沈宴果然也略微驚嚇的攏了攏眉頭,“找茬?” “不然呢?”冒牌貨一臉的憤怒,又似乎怕他一般往后縮了縮,“大半夜你跑到宮里打我的人,你到底想干嘛?!” 沈宴眉頭更深,淡聲道:“臣聽聞圣上重傷導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