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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蔚然看了眼前方浴血而戰的兩個人。 黎夏憑竹而立,步伐沉沉后退。 數桿青竹的韌性被壓迫到極致,黎夏腳尖在地面上一動。 身形借著竹竿的反彈之力,向前越出近十米之遠。在這樣的過程中,他手中的長劍揮出。 數十米內,血光綻放,如雨夜驚雷。 “是個人才。”林蔚然道。 “那王上的意思是……” 林蔚然想了想:“這樣的人想留下活口不易,那就不用留了。” 他沒有惜才之心,在他的眼中只有能不能利用。 這樣的人,再過驚才艷艷,終究不是他的。 那便不用留了…… …… 從竹林到墨涼的錦園,一路上竟是安靜地有些可怖。 文逸不知道墨涼是怎么做到的,在這數千米的距離內,連一個禁衛都沒有。 或許是因為竹園本來就是一處禁地,而錦園,同樣是這林王宮中最安靜無人的一處。 這或許是巧合,卻又巧合得過分。 文逸卻陡然間停下步伐。 “黎夏呢?” 身后,黎夏沒有跟上來,譚易水也沒有。 文逸看了眼前方還有數百米的錦園,而身后,還能聽見竹林中的廝殺聲。 她好似明白了什么。 于是她定下心神。 “暗道就在前方錦園最里面的那間屋子,床榻里側,自左手邊數約莫三寸的位置,有一處機關。暗道就在墨涼的床中間。”文逸看著風滅,語速很快。“出了暗道,是一處亂墳崗,血月灣的人如今應該已經在臨秋城中制造混亂,只要出了王宮,便不會有太大問題。” “你這是什么意思?” 文逸回頭,只說了一句:“他們會死。” 風滅沉默。 “所以呢?”他問道。 文逸看著風滅:“我不能看著他們死。” “如今境地,你要回去?”風滅問道。 文逸點頭,話音卻在重復:“我不能看著他們死。” 風滅眉心一蹙,只見文逸神情認真,眼眸之中那抹堅定,灼灼而guntang。 “珍重……”風滅嘆聲。 “多謝。”文逸道。 她沒有猶豫,轉身。 卻在轉身的那一刻,肩頭被一記重擊。 “你這是……”羽眠看向風滅。 “回去會死。”風滅看了眼倒在自己懷里的文逸,“我不能看著她死。” 羽眠聽著風滅和文逸之前幾乎一般無二的話,有些微怔。 “走吧。”風滅看了眼身后,“不要辜負了他們。” …… 長劍刺入一個禁衛的腰腹間,譚易水用力地向前送去。 他的手已經開始顫抖,周身各處的傷口迸開。 后背上中了幾刀,鮮血淋漓,新傷疊在舊傷之上,深可見骨。 他咬牙,用力地將手中的劍又是向前送了送,整把劍一直沒入到劍柄,眼前的那個禁衛軍總算是沒了聲息。 譚易水面上露出一絲笑。 身后,又是一個禁衛沖了過來,已經沒入的長劍來不及拔出。 竹葉颯颯作響,帶著血的塵土凝結成片,在半空中被凌亂的腳步踢得到處飛舞。 黎夏看著幾個禁衛被譚易水用力地踢了出去,便這樣不偏不倚地落在自己面前。 沒有猶豫,手中的劍刺了下去。 譚易水看著黎夏擦了擦滿臉的血水,咧著嘴露出白亮的牙齒,笑得明亮。 地面似乎在顫抖著,不斷有人被摔到地面上,竹葉被撕扯著離開竹竿,又在半空中裂開成一段一段。 黎夏的身上也是落了不少的傷,最可怖的那一處在左肩上,深可見骨。 “有趣。”林蔚然右唇勾起,露出一絲奇怪的笑。 便在此時,兩個禁衛從身后向著黎夏撲過去,黎夏反手回擋,劍鋒正中其間一人的胸口。 而也是在此時,另一人憑空躍起,兩手從身后死死鉗住黎夏。 電光火石。 “小夏!”譚易水甩開前面兩個禁衛,朝著黎夏的方向沖過去。 黎夏用力地拔出劍。 身后那禁衛死死鉗住他,幾乎動搖不得。 又是幾名禁衛沖了過來。 黎夏眉眼微斂。 右手劍鋒一反,從左向后刺去。 鉗住他的那禁衛向右躲去,竟是死死不放。 再抬頭,前方劍光已現。 躲不過。 “這樣啊……”他低聲一嘆。“那就這樣吧。” …… “英雄遲暮……”林蔚然微帶笑意,“所謂的壯志熱血不過笑話。” “……小夏!” 竹葉隨著鮮血飛舞,整片天空黯淡無光。 一片竹葉落在血水之間。 林蔚然的眼眸卻驟然一瞇,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慕。 黎夏反手握著劍,竟是毫不猶豫地朝著自己的胸腹間刺去。 仿佛還能聽見肋骨斷裂的聲響,旋即劍鋒帶著血從他身后穿了出來。 但還沒有停歇。 黎夏的眼眸中帶著些釋然,手按在劍柄之上又是用力一拍。 劍鋒沒入末端。 仿佛又刺入了什么,然后,又穿了出來。 身后,那禁衛不可置信地望著從自己頸項間噴薄而出的血。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怎么會有人對自己這樣狠…… 那柄劍從黎夏之間穿透,直接刺穿了身后那人的咽喉。 黎夏感覺到后背被血浸沒,不知是身后那人的,還是自己的。 “這樣啊……”他笑了笑,仿佛有些小小的自得,“原來是這樣的。” 黎夏的腦海中想起當初郎君用命去陷害易修時,那柄劍便是這樣從胸腹間穿透的。 “原來是這種感覺。”黎夏吐出一口血沫,“還真痛。” 然后,他用力地拔出劍,看向前方。 當初,她中了一劍之后,步伐若舞,布下一幅在世人眼中幾乎不可能的局。 黎夏沖了出去,劍光揚起。 這一幕有些悲凄。 林蔚然微微垂眸。 這世上有些人是不怕死的,一種是了無生趣,心生死志之人比如譚易水。另一種則是內心赤忱,心中有了一個方向,其它的一切便都不放在眼中,包括生命。 比如黎夏。 “可結局沒有什么不同……不過都是死罷了。” 林蔚然輕輕撫了下掌心的骨扇,然后將扇端抬了抬。 他的骨扇,是淬了毒的,死在其下的人太多太多。 下一刻,數十枚利刺從扇端射出,像一場華麗的舞蹈。 落幕。 “小夏!!” 黎夏雙膝重重跪倒在血水之間,身后,數十枚利刺穿透而入。 泥壤間,被血水粘住的竹葉輕顫幾下。 譚易水沖了過去。 “二哥,我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