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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他們停下來,哥哥有話想和你說。” 荊長寧怔怔地望著墨涼,眸底剎那間涌出淚花。 她咬著唇,淚水如斷線的珠子。 卻又含著笑。 “哥哥,等寧兒打贏了,再慢慢聽哥哥說話,好不好?”荊長寧話音有些小心。 墨涼搖了搖頭。 “寧兒,停下來。”他溫聲勸道,“你必須停下來。” 荊長寧望著墨涼,望著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孔,卻格外地蒼白,仿佛失了血色一般。 “哥哥,你等我,等寧兒贏了,有什么話我們再說。”她試探著向前走了幾步。 墨涼卻向后退了幾步。 “寧兒不想退?”他溫聲問道。 荊長寧搖了搖頭。 “不退。”她答道。 隨著荊長寧輕緩卻堅定的話音,墨涼臉上的溫柔一點一點斂去,化作如水的平靜,仿佛那些溫潤的顏色從來不曾在他臉容上出現過一般。 他又是后退幾步。 退回到趙風和李方復面前。 趙風和李方復離得有些遠,還未看清前方的局勢。 墨涼低嘆一聲,旋即攀上最近的一輛戰車。 蕭瑟長風間,少年一身墨衣,將整片落峽染上了沉重的墨色。 “寧兒,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他問道。“你當真不愿意聽哥哥的話嗎?” 這一次,李方復和趙風聽清楚了。 哥哥…… 兩人相互對視一眼,心底皆是涌起驚駭。 “墨涼你……” 墨涼停下話音,在戰車之上側了側頭,隨手擲出一道圣旨。 李方復和趙風一驚,連忙伸手接過。 “來之前,王上給了我一道空白圣旨,你們應當明白,空白圣旨意味著什么。” 生殺予奪,先斬后奏。 他有著隨意涂抹的權力。 “墨大人,您,您究竟想做什么?”李方復顫抖著話音問道。 數百米之外的蕭嶸,眸中劃過一絲擔憂,他望了眼不遠處的荊長寧,只見她眸底的淚花依舊如斷線的珠子。 有著久別重逢,更多的卻是不解。 她那么聰明,從當初的丹國開始,到墨涼此刻的出現,她怎么可能猜不出來? “我想做什么?”墨涼平靜地望了眼趙風。 他揚起臉,望了眼天際厚厚的云。 “我想,讓我說的話,讓整片天下都能認真地聽著。”他認真答道。 旋而,墨涼轉過頭望向趙風。 “所以,讓林軍撤兵,在我向這片天下說話的時候,他們打起架來,會有些吵。”墨涼認真道。 ☆、第301章 這天下很大 話語狂傲,但墨涼說得很平靜,仿佛一切都理所當然。 再轉過頭,墨涼安靜的望向隊列最前方的兩千若敖軍。 “裴英、席延、凌文華、燕毅。”墨涼將若敖軍將領的名字一個一個清晰地叫了出來,“我以楚國世子的身份,命令若敖軍退兵。” 天際,一道閃電劃過,悶雷在山谷之間轟隆作響。 若敖軍的所有人僵住了。 他們處在隊伍的最前列,他們見到了墨涼摘下面具后的那張臉,和他們的公主一般無二的那張臉。 “繼續進攻。”荊長寧的話音傳來。 若敖軍依舊僵立著。 “你們,是我楚國的軍,而我是楚國的世子,該聽誰的,你們不知道嗎?”墨涼平靜道,“我知道你們為什么會選寧兒,因為你們以為她是楚國唯一的血脈,可是你們別忘了,當初母后生下雙生子,按照慣例她是要被溺死的那一個。養在深閨人未識,楚國未王的六年,她連芊景苑都沒有資格出,你們何以將楚國的希望寄托在她身上?” 墨涼的話音平靜,卻字字誅心,字字如血。 這樣的話,當初在九雨峰,歐陽立也曾說過。 然后荊長寧拿起弓箭,兩千將士面前,絲毫不曾猶豫,一箭取了他的性命。 而如今,面對著墨涼的話音,荊長寧卻什么都沒有說,她眸底的淚如斷線的珠子,卻只笑,笑得像個傻子一般。 “哥哥。”她輕聲呢喃地喚道。 林國的軍開始退,墨涼驅著戰車向前,兩軍之間,唯有一襲墨衫寥落。 若敖軍沒有進。 “你們不該將楚國的希望寄托在她身上,我才是楚國的世子。”墨涼的話音平和,“今日,我便站在這里,你們是否要聽從她的命令,從我的尸體上踏過去?” 長風寥落,又是一聲驚雷在云端炸開。 荊長寧沒有說話,這一次,出言的是蕭嶸。 “全軍進攻。”他話音沉沉,目光死死地望著墨涼。“你別忘了,這里是四國的軍隊,不僅僅是楚國的若敖軍,你楚國世子的身份,能阻擋的不過兩千人罷了。” 墨涼安靜的沉默一小會兒,隨即抬頭望向了逼近的大軍,其中有蕭嶸的隱軍,還有易國、文國、云國、景國的軍…… “真是不錯啊。”他嘆了聲,“我的寧兒長大了。” 然后他抬起頭望向蕭嶸。 “我的身份不可以。”他平靜地抬起左手,整了整袖,然后指向了荊長寧,“但寧兒可以。” 蕭嶸的心底忽地劃過驚懼。 “你敢!”他斥道。 墨涼沒有和他辯駁敢與不敢,他只用接下來的話去印證了這一切。 “楚長寧,我楚國的公主,我的寧兒。” 他安靜的抬了抬眼瞼。 “你以女兒身投身軍旅,欺瞞天下,難道不覺得這很可笑嗎?” “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 “一朝大白于天下,你所得到的一切就像夢幻泡影一般,剎那間便會消失于天地之間。” 他的言辭有些微微嘲弄,望向諸國將士的目光卻依舊平淡。 “文國、易國、云國、丹國。”他輕呵一聲,“你們四個國家,百萬之眾,被一個女子玩弄于掌心,軍國大事皆交由一個女子玩弄,望著這遍地尸首,流血漂櫓。會不會,覺得很可笑?” 天邊黑壓壓地暗了下來,一道閃電割開天幕,一閃而逝。 亂了,一切都開始亂了…… “女兒身……” “竟是個女子……” “我們堂堂七尺男兒難道要聽憑一個女子胡鬧?” “……” 當初,即便是若敖軍中,即便荊長寧有著公主的身份,亦是廢了一番周折才收服了人心。 可四國盟軍被欺瞞許久,一朝得知之下,那種陡然間的屈辱與憤懣,不禁齊齊涌上心頭。 “這是利用啊。”墨涼搖了搖頭,“寧兒,你利用他們來復我楚國的仇,用別人的鮮血,用別國的白骨,這樣的利用是很無恥的。” 于五國面前,于天下面前。 墨涼的話音淡淡,卻沒有任何人能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