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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當初的楚長安,哪怕心里還保留著楚長安一絲溫情,他也愿意像當初那般忠心于他。 可是墨涼沒有。 他如今的模樣,像一把被林蔚然雕琢打磨后的劍,冰冷無情,全然為林蔚然所用。 墨涼安靜地望著殿外的執刑,望著那些蠢蠢欲動的大臣一個個被嚇得退離。他只看了一小會,確認一切已經安定了下來,便轉身離開。 譚易水目光里的冰冷已經轉做恨意。 他想讓墨涼反出林國,只要墨涼愿意,再加上他,加上他在林國軍中握有的實權,他們二人一人在軍,一人在朝,只要反了,林國定然會亂。 可是墨涼做了什么? 此時林蔚然久久不露面,林國質疑聲不斷,最好的辦法便是殺雞儆猴以定人心。墨涼便找上了他? 果然是忠心的一條狗。 譚易水的目光沉了下來,恨意不加遮掩。 隨著疼痛一層層疊著,他忽然想起來當初的楚長安便是貪生怕死背棄楚國選擇了投降,想起了墨涼為了茍且偷生,又一次背棄曾經,選擇了投奔到林蔚然之下。 譚易水忽然很恨墨涼,那種從心底迸發出來的恨意隨著疼痛狠狠地席卷著他。 這世上除了仇人,還有一種人更該死。 是茍且偷生背信棄義,甚至為了求存毫不猶豫地舉起手中利刃,對準曾經的一切。 真是可笑可嘆可悲。 …… 兩日的時間一晃而逝,荊長寧立身于紫朔城城墻之下,望著高大雄偉的城墻。 正午陽光熾熱,不知何時起,竟已是夏日了,蟬鳴有些聒噪。 差不多是時候了。 一轉眼,離她和蕭嶸分開已經過了有十三天了。 她不是又回來了嗎?荊長寧彎唇笑了笑,眉眼間,一抹明亮的狡黠。 身后是百萬之眾,是她踏入亂世一年時光,所能握在掌心全部的力量。 她要用她所能握住的全部力量,去做一件事。 …… 林蔚然坐在那里很久了,他一直在沉默著。 韋橋且戰且退。 三國盟軍百萬之眾摧枯拉朽,已然是到了紫朔城下。 是的,很快,紫朔城本就地勢偏南,從云國南邊的邊境開始攻伐,用不了多久就能攻占云國的都城。 林蔚然不是走不了,雖說百萬之眾圍困紫朔城,但就算荊長寧知道他在云國又能如何?荊長寧沒有見過他,他也沒有在明面上真正和云國諸人碰過面。 只要他愿意離開,躲過這一陣風頭,誰也不能拿他怎么樣。 但離開,意味著放棄。他做了那么多,難道就是為了放棄的嗎? 他不甘心。 他已經向林國送回口信,只要墨涼接到他的傳話,定然會帶著林軍前來。 或許還趕得及。 不到最后一刻,他決不會放棄。 便在此時,殿外傳來急報。 一個將士跪地道:“對方將領請王上去城墻之上一敘。” 殿內的陸存續驚了驚。 “王上抱恙不利于行,你們又不是不知道。這可如何是好?” 那將士話音微顫。 “可是此時若沒有人前去,用不了多久云國都城就會被攻占,到時,云國就完了。” 陸存續向著簾幕后面望了一眼,林蔚然點了點頭。 “你先下去。”陸存續不耐道,“王上需要準備一下。” “是。”將士連忙退下。 林蔚然從簾幕后走出,面色很突兀地露出笑意。 “看來,此事并沒有我想的那么糟。”他說道。 “我們該怎么做?”陸存續擔憂問道。 林蔚然揚了揚眉。 “看來我們手中有他們忌憚的東西,否則他們定然不會放棄攻城轉而請我們前去一敘。”林蔚然說道。 陸存續連忙問道:“是什么?” 林蔚然想了想。 “不管是什么,孤現在要做的就是拖。”他說道,“再等兩日,拖到林國的大軍前來,一切問題便能迎刃而解。” 林蔚然轉身。 “而且,事情似乎有意思起來了。你去傳話,他若是想敘話,讓他孤身一人前來。”林蔚然頓了頓,“否則,便直接攻城吧。” 看來,他不是沒有弱點,而且還是致命的弱點。 林蔚然的話音磊落起來,再無擔憂。 他是個賭徒,要賭,便賭得大一些。 雖然不知道自己手中的籌碼是什么,但既然在對方心里,勝過百萬之師,勝過云國江山,那應該還是有一賭的分量的。 大不了他若是賭輸了,便放棄云國這片江山。 他輸得起,所以賭得起。 …… “要郎君一人前去?他是不是癡人說夢?”南宮落月冷笑,“如今大軍壓境的是我們,他憑什么以為自己能掌控局勢?” 荊長寧微微沉默。 “長寧,你不準去。”文逸哼聲有些不滿,“你去了萬一出事了,豈不是要讓我守寡,我還年紀輕輕地,你好歹也留給孩子給我當念想。” 荊長寧聞言嗆了聲。 “公主,你真可愛。”她嘻嘻一笑。 文逸微微沉眉。 “我……我是認真的。如今局勢傾向在我們手中,你沒有必要去的。”她定下話音說道。 荊長寧依舊笑著,沒有出言反駁。 “孤跟你說,你想死別拉著孤。”景華嚷嚷了聲。 文逸狠狠瞪著眼睛望景華。 “長寧若是出事,我就拆散你和東方樂月!”她恨恨道。 兩人似乎是在插科打諢,卻無論多歡快的語氣都打不開帳篷里的僵持的氛圍。 因為荊長寧依舊沒有說話。 有一種壓抑的不安,讓所有人心頭有些沉重。 終究所有的一切都落在荊長寧手中,她的話語才是決定一切的最終定音。 易禾動了動唇,卻最終什么都沒有說。 他大概猜到結果了。 她從不是個猶豫的人。 荊長寧理了理青衫,然后笑了, “不就是去轉轉,有什么了不起的。”她說道,“我去走走,你們等我回來。記得,一定要等我回來。” 易禾沉默片刻,很快明白了荊長寧的意思。 他們不退,便是她堅實的后盾。 “能告訴我,究竟是為了什么嗎?”易禾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開口問了出來。 荊長寧想了想。 “蕭嶸在他手里。”她說道。 話音一落,她轉身邁步,離開了帳篷。 可惜啊。 不可惜的。 被捏住了命門,有時候就需要勇敢一點。 她贏得起,所以放得下。 ☆、第268章 彼此的試探 又是一日時光就這樣過去。 紫朔城的城門打開,荊長寧孤身一人,在眾目睽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