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69
是關將軍啊!” “可能是關將軍不想交出兵權!” “這也不能怪關將軍,嶸公一走就是半年,軍中之事盤根錯節,他一回來便向關將軍要兵權,關將軍當然不樂意。” “可是我還是覺得大將軍用兵更厲害些,六年前把丹國那幫龜孫子打得那叫一個屁滾尿流,那叫一個大快人心啊!跟著大將軍,那用兵如神,打得才叫一個爽!” “可是關將軍這些年盡心盡責,這一次又是王上欽定的領軍之人,說到底,這一次大將軍倒是真的沒有立場,畢竟上一次戰役結束后,兵符就被王上收了回去,他徒有大將軍之名,如今卻并沒有大將軍之實。” 眾人沉默片刻。 忽有一道稚氣的話音打破沉寂:“可是嶸公有大將軍之能!” 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定定道,眼眸中全然是崇拜顏色。 一個老兵嗤了聲:“這些年,因為嶸公名聲報名參軍的新兵蛋子還真不少。” 眾人哈哈大笑,只看得那少年面色泛紅。 少年不再出聲,默默紅著臉低頭,固執嘟囔道:“有能力才是最重要的。” 營帳在關渡城下不遠處駐扎著,整個關渡城人心惶惶。 何桅立在墻頭,一刻也不曾休息。 “郎君,我們要做些什么?”黎夏席延問道。 荊長寧望向黎夏和席延。 “你們還記得當初在九雨峰中,我和蕭嶸還原的三百年前那場東泓之戰嗎?” 黎夏目光微瀾:“郎君這是?” 席延目光亦是疑惑,陡然間,一道亮色從腦海中浮現。 荊長寧點了點頭。 “席延,你擅識人心,做事亦周全穩妥,我要你在三日之內,將城中百姓全數安排離開關渡城,記住,要暗中行事。”她說道。 席延心中訝異些許,忽的想起當初在九雨峰,校場之上,蕭嶸望著荊長寧道:你既然棄城,必然不可能放棄城中百姓,如此,為了顧忌相隨而至的百姓的死活,你就不可能真正與我相抗。 這一次是? “這一次,郎君還要棄城?”黎夏問道。 荊長寧微笑望向黎夏,不置可否。 “何桅守城,席延負責驅散百姓,你可知,你要做些什么?” “但憑郎君吩咐。” 荊長寧負手,轉身離開。 “等時機到了,我再告訴你。” ☆、第173章 三日桃花雨 一片令人牙酸的吱呀聲,在關渡城頭響起,重型的弩弓搭建在垛口處拉開,箭鋒閃爍著冰冷的光。 關戎良抬頭間,遠遠望見城樓之上戎裝一身的何桅。 腦海中浮現蕭嶸所說的丹國領軍之人不是蔣建的話。 “是他?”關戎良喃喃自語道,“沒想到此次丹國派出的人是他。” 他微皺眉,似是想到了什么,旋而嗤笑:“敗軍之將,即便有才能,不過多費些周折罷了。” 他轉頭,周海和韋橋就在他身后。 他的目光在周海面上頓了頓,顯然是有著警惕,然而兩軍交戰,周海不會在此時做出什么過分的事,他不敢。 再向后,是四十萬鐵甲森嚴的將士。 隊勢齊整,士氣高漲。 關戎良忍不住輕笑起來,這只軍隊被蕭嶸訓練得很好,即便是面對如此堅城,亦沒有露出絲毫猶豫。 “攻城!” 他震聲喊道。 夕陽如血。 何桅靜立在城墻之上,忽覺遠處天際的殘陽有種刺目的明媚。 城下,身著鐵甲的將士如洪水般朝著墻頭涌上來。 云梯一架架豎起。 “放箭!”何桅攥緊劍柄,聲音果斷。 只有一側的荊長寧,能看見在發出一道道指令之時,被何桅攥緊的劍柄不斷地顫著。 她無聲上前,手在何桅的肩頭拍了拍。 “成敗無尤,生死亦是天命,若真的守不住,沒有人會怪你。” 何桅聞言,攀附在劍柄之上的指節松了些,他沒有回答荊長寧的話。 只有一道道話音果敢的命令,如飛瀑急流,一聲高過一聲。 箭矢如雨,落石如雷,混雜著火油成片地落下。 尸首錯落,鮮血遍地。 …… 荊長寧安靜地轉身,從城樓之上走下。 城內,反倒是一片安寧。 不知道席延用了什么辦法,得知要離開祖祖輩輩生存之地的百姓并沒有太大的動亂。 步伐在一道深巷里站定。 微暗的天光里,一枝粉色的桃花從一戶人家的墻頭探出,恰有微風,幾瓣柔軟的粉色悠悠落下。 荊長寧輕輕抬起手,接住了那微涼的花瓣。 “這桃花雨,想必要落上三日。”她抬起眸,望著在微風中搖曳的那枝春色。 數里之外,蕭嶸遠遠地望著關渡城的戰局。 但見血雨紛紛。 “就像漫天桃花。”他悠悠道。 垂眸,指間一只精巧的白色紙鳶,躍然間,活靈活現。 …… 第一日,何桅于城墻之上,一道接一道命令發出,整座城危機連連,終究是守住了。 第二日,城門搖搖欲墜,多次有云國的將士險險攻上城墻,何桅持劍,從城樓之上到城墻的垛口間,與將士們并肩作戰,一次又一次地鼓舞士氣,終于又是擊退了云國的再一波攻勢。 風微涼,混雜著嘔人的血腥氣味,在空氣中四下彌散。 關戎良冷笑地望著千瘡百孔的城墻。 “他們,守不了多久了。”他說道。 …… “荊大人,”何桅沉眉,“守不了多久了。” 荊長寧望著何桅,只見他眉心間紋絡深深,這兩日他的確是殫精竭慮了。 荊長寧啟唇,想勸他去歇息一會,話到口邊又硬生生咽下。 如今時局,動輒便是生死,哪里有休息的心思? 風越來越大了,城墻之上,丹國的旗幟獵獵作響。 城下,關戎良揮了揮手。 又是一波攻勢。 荊長寧沉默地將目光投在數里之外的那片營帳之間。 風聲劃過耳畔。 “郎君,你兩夜沒有好好休息了,要不先去睡會?”黎夏不知何時走到荊長寧身側,皺眉擔憂問道。 荊長寧搖了搖頭,目光卻始終落在那一片營帳之間。 暗灰色的營帳連成一片,遙遙之間,仿佛遮掩住了遙遠的地平線。 荊長寧忽的揚起唇。 “看,這天地多遼闊!”她笑著說道。 城墻之下,死亡每一刻都在發生,城門搖搖欲墜,沒有人知道是不是下一刻,死亡就會降臨到自己身上。 只能拼命地,用力地,去攫取那生的一線希望。 黎夏望著荊長寧在晴朗光線里的半張臉容。 她的面容間,有這兩日的疲憊,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