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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定是恨易國的。 蕭嶸沉默。 “你此行,有這場戰役在先,雖說揚名,但真正要想收服丹國的人心,反倒是更難了。”良久之后,他開口說道。 荊長寧笑了笑。 “我那么厲害,當然可以做到的啊。”她眨著眼睛說道,旋而又像想到了什么,神情微沉。“不過,快下雪了,你傷勢未愈,這可如何是好。” 蕭嶸眉眼亮了亮,旋而轉頭咳嗽。 “那可如何是好?”他憂慮道。 荊長寧想了想。 “等下雪了,我抱著你。”她說道。 蕭嶸咳嗽的動作一頓。 “好啊。”他揚眉說道。 …… 傍晚,一場雪悠悠從天際落下。 隨在軍伍之中的南宮落月眉心皺了皺。 他們四人和荊長寧與蕭嶸并未被分在一起,反倒是隔了很遠。 她看不見他們兩人,他們還好嗎? 蕭嶸,會照顧好公主的。 她信他。 當年,她和落月逃出烽火連天的楚國都城,流落在列國之間,苦苦求存。 直到那天在云國的都城紫朔,她們遇見了蕭嶸。 那少年眸含憂思地望著她們二人。 “我幫你們。”他說道。 于是,兩個困苦的女孩子一步步走到了四大名姬的今日。于是,血月灣在暗中密布列國,所有暗中的消息皆能清晰地落在她們手中。 如果沒有當初他的出手相助,她和樂月早就不知道死在了哪個角落之中。 她知道,從在芊景苑的時候就知道。 那個一直晃在公主面前的小男孩,心里一定是喜歡公主的。 只是,她沒有想過,這份喜歡,經歷了風雨飄搖,能澄澈如初。 沒有人知曉,連血月灣的情報都查探不出。 在沉默的背后,他究竟為她做了多少,將來,那些埋下的因,又會鑄就怎樣的果。 雪,越下越大了。 整片天空白茫茫一片。 木檻車中,荊長寧抱著蕭嶸漸漸睡了過去。 蕭嶸笑了笑,將身后的女孩子拉了拉,放到了懷里抱緊。 所有的寒風雪片,盡皆擋在身后。 他輕輕揚唇,眉眼溫暖。 他哪里能,讓她護著他呢。 ☆、第139章 謀士五境界 三日后。 紅薔城。 “到了。”蕭嶸推了推懷里的荊長寧。 荊長寧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抬眸便見著繁華如初的紅薔城。 城門之外,丹國的大軍布列齊整。 蔣建走到近前,目光依舊有些復雜。 “請郎君下車吧。”他說道。 荊長寧理了理衣衫,望著蕭嶸微微一笑,伸出手去。 蕭嶸露齒一笑,握住了荊長寧有些微涼的手心。 “走啦走啦!”他笑著說道。 蔣建目光復雜地望著兩人相攜朝著紅薔城中而去。 他沒有攔他們,一個是云國聞名的蕭嶸公,一個是圣谷入世弟子,此時,他們平淡地走在一起,卻無人知曉,日后他們會掀起怎樣的風云。 丹王縛荊長寧來丹國,可不僅僅是為了讓他為囚的。 說來,他倒是未曾想過兩人能真的在囚車中安穩地過了三日。 思及此處,蔣建目光陡然一凝,望著兩人的背影,神情更加復雜起來。 兵者,亦是人心。 在兵士心中,荊長寧是易國人,他們一定會有所憤恨,但真正而言,這場戰役由丹王一手發起,說來荊長寧并未有真正的錯處。 三日,受盡刁難,甘愿為囚,反倒是讓軍中人心不知不覺地向他傾斜了過去。 一個柔弱少年郎,他有才,難道便是他的錯嗎?更何況,如今他來了丹國,他的才完全可以為丹國所用。 這樣一來,他又有何錯呢? 人心一旦傾斜,便如長河入海,再難逆轉。 她看似什么都沒有做,卻在不經意間埋下了這般的引導。 好深的思量! 不愧是圣谷弟子! 荊長寧不知曉蔣建心間的震動,她只是和蕭嶸并肩向前走著。 的確,她自請為囚是有些這方面的思量,人心罷了,她既然決定了來丹國,她就會將丹國的人心一點一點地握于掌心。她能做到的。 蕭嶸只覺荊長寧的掌心驟然收緊,他安慰似地回手握了握。 “有我呢,不怕。”他說道。 荊長寧翻了翻眼睛。 “誰怕啦?”她撇嘴說道。 蕭嶸訕笑著不說話。 …… 在宮城的大道上,禁衛夾道,一路延伸至朝殿的中央。 漢白玉的石階一層一層延伸到最高之處。 “我便陪你到這里吧。”蕭嶸止步,望著荊長寧說道。 荊長寧點了點頭,知曉他在云國的身份有些敏感。 “沒關系,我會一直看著你。”蕭嶸說道。 聞言,荊長寧目光微瀾,她輕聲一笑:“好啊。” 轉過頭,她的面容恢復平靜,步伐向上邁去,臉容輕揚,風聲獵獵。 丹王坐在最高處的龍椅上,一路望著荊長寧走到近前。 那少年郎一如初次相見,目光沉靜悠遠,舉止雍容爾雅。 要知道,他一路奔波,坐于木檻囚車之中,剛至丹國便一路行來,其間并未有任何休息。 丹王眉微斂,有沉沉思慮在腦海中散開。 荊長寧邁步行至大殿中央,步伐站定。 前襟掀起,她跪下行禮。 “草民荊長寧叩見丹王。”她不卑不亢道。 丹王猶豫片刻,小德子忽得附耳上前,在丹王耳邊說了句什么。 丹王握椅的右手驟然收緊。 “先生!先生!是圣谷弟子?!”他驚而起身,出聲呼道。 荊長寧平靜地抬起臉容。 “是,”她不卑不亢答道,“草民師承圣谷。” 一時間,整個朝堂嘩然一片。 圣谷? 那是圣谷啊! 與荊長寧有過交集的石業和曾里均是目光一震,驚得幾乎不能自已。 倒是孫慎目光怔了怔,旋而恢復寧靜,只低聲一嘆。 荊長寧目光寧和。 “圣谷無非虛名。”她望向丹王,“草民曾對王上說過,只是想做一個謀士罷了。” 丹王一怔。 在木清宮中,那少年曾眸色定定,他說,他不是什么畫師,他想做一個謀士。 如今,天下兩國為他交戰,當攜圣谷弟子的贊譽與積勢而來。 他依舊是這樣寧和而平靜地說上一句。 他想做一個謀士。 “謀士者,以謀取士,不知你有何謀?又想得何士?”丹王笑了笑,說出了和當初一樣的問句。 荊長寧立身而起,目光悠遠地望向殿外。 當初,她是為了勸說丹王放易禾歸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