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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月,便朝府外急步而去。 易禾回來的時候,便見府內一片亂糟糟,心中隱約覺得不對勁。 便見黎夏領著一個郎中模樣的人朝著荊長寧的屋子而去。 易禾皺眉,心中一瞬慌亂又一瞬冷靜下來,揮手對四處的侍從丫鬟道:“你們都先下去,不要在荊先生房間四處逗留。” 隨后他邁步朝著荊長寧的房間而去。 南宮落月持劍擋在荊長寧房間之外,目光定定地望著易禾:“你不能進去!” 此刻公主未醒,稍有差池就會暴露公主的女兒身,公主曾言黎夏可信,她已放黎夏進去,便不該再放易禾進入。 他的身份太過敏感,在南宮落月心底,始終有些懷疑和警惕。 易禾皺眉,目光越過南宮落月望向房間之內,像是下意識忽略了南宮落月的威脅,抬步便要朝里而去。 南宮落月舉劍,橫擋在易禾面前:“公子自重。” 易禾沉眉,目光冷冷地望向南宮落月:“她既然選了我,便是相信我,你有什么資格攔我?” 南宮落月舉劍,亦是冷聲:“屋內人多會影響郎中行治,公子若是當真為郎君好,便莫要強行闖入!” 易禾沉默,安靜地推后了兩步。 心中既是失落又是擔憂,一時五味雜陳。 好好的,傷情怎會突然反復? ☆、第56章 安靜等風來 “落月,讓他進來吧。”一道有些虛弱的話音自房間內傳出。 南宮落月收劍,默默退到一側站定,易禾越過南宮落月,直接向房間內急步而去。 只見荊長寧面色泛著不健康的紅潤,唇有些干裂,目光溫溫地望著他。 “怎么會這樣?”易禾皺眉望向荊長寧。 荊長寧微微低頭,像是認錯一般,這般安靜地沉默了會,才輕聲說道:“我寫了篇文章給你,就壓在桌案右側第三本書下,雖只有一半,應該也是夠了,你取了離開便好。”她頓了頓,“至于我的傷,我心中自有分寸,你不用擔憂。” 說罷,她闔上眼簾,又是沉沉地睡了過去。 易禾腳步頓在原地,只覺心間沉重,似無比復雜,又不知所措。 他移步到桌案邊,取出那壓在書下的紙卷,略略一看,心中便泛起狂瀾。 握著宣紙的指節青白,他的牙齒緊咬,回身目光再次落在荊長寧身上,只見女孩子換下來的外衫之上,還有些刺目的血跡。 他頓步,遙遙行禮,話音顫抖:“易禾明白了。” 只是,他呢喃語道:“先生下次莫要這般做了。” 下次,他再也不會讓她這樣做了。 易禾在心頭默默許下諾言。 他要護著她。 從未這般鄭重,像是許下了一個重于生命的承諾。 荊長寧安靜地闔眸沉睡,呼吸漸漸勻稱了下來,她不曾知曉,此時此刻有這樣一個人對著她許下重于生命的諾。 亂世飄搖,時局烽火。 不知這樣的諾言又能幾經風雨。 …… …… 半月前,公子禾于朝堂之上獻策,一篇治國之策震驚朝堂,若依此策,不出三年,易國定能在國力之上翻上一番,再憑借涼江最近源源不斷產出的金沙,五年之內,足可與丹國相互匹敵。 一時間眾人皆驚,易國君臣心頭壓抑的雄心抱負冉冉而起。人心向背,幾番波折,再加上世子修已被發配出京都,易禾借策論之勢順理成章地聚攏了易國最中心的權利。 只待一道封旨,便是名正言順的世子。 “你還需要最后一道契機。”荊長寧笑意溫溫地望著易禾,伸手捻起桌上的棗泥糕,吃得極是開心。 她的傷已經好得七七八八,基本上可以下地行走了,只是黎夏依舊不放心,無論到哪都攙扶著她。 易禾微微笑望著荊長寧,有些試探地說道:“這事倒是不急。” 不急嗎? 荊長寧咬著棗泥糕。 易禾安靜地望著她。 若是不急,她怎會兵行險招,以命相搏將易修拉下世子之位?若是不急,她怎會不顧身體,冒著傷口復發的危險,急急寫下那治國策論為他造勢? 她究竟在急什么?她在等什么? 荊長寧咬著棗泥糕,眼睛晶亮地望著易禾,似是咀嚼其間話音。 “我的確有些等不得的事,你可想聽?”她微笑問道。 話語很是誠懇,卻讓易禾一瞬心間猶豫。 她這般誠懇是在想些什么? 是試探,還是真的想要坦誠相待? 易禾忽覺心頭發慌,那是一種患得患失。 “先生若是想說,那便告知易禾,若是不想,易禾亦不是那般抑制不住好奇心的人。”他答道。 她會不會坦誠?坦然告知他她那楚國亡國公主的身份,告知他她想要借助易國行復仇之事? 他似乎想,卻又害怕她真的說出。 若是她真的說出了,那如今這般所謂的一心輔佐,便成了一種清晰的利益交換。她助他登位,他助她復仇。 那般,是不是太過冷情了些? 荊長寧目光落在易禾皺起的眉宇間,心中幾個婉轉,便知曉了他的心思。 她嘆了聲,目光悠悠落在天際的幾片白云之上,微微一笑。 他知曉她的身世。 她知曉他知曉她的身世。 他不說他知曉她的身世。 她不說她知曉他知曉她的身世。 怎會這般糾結? 可是……這樣好像也不錯。 荊長寧的目光對上易禾溫潤的眼神。 小心呵護著,彼此信任著,不問緣由,她幫他,他助她。 這不是也就夠了嗎? 她所求的,他所想的,不就是如今這般情景嗎? 那又何必分個清清楚楚? 兩人相視一笑,眸底皆是婉轉著奇怪的思量。 似有些混沌,卻又無比明朗。 “我想趕上長至節。”荊長寧望著易禾,溫溫笑道。 長至節? 長至節又稱冬至節。依照傳統,冬至之時,天子領諸王朝會,致天神人鬼。以祈求神靈消除疫疾,減少荒年、饑餓、死亡。 長至節,是諸王會宴,朝拜天子之時。 易禾目光定定地落在荊長寧身上。 他好像知曉她要做什么了。 天子威儀敗落,烽火四起,其間最為猖獗的便是林國。 滅楚,伐云。 已然躍居列國之首。 諸國會盟已是三年未曾舉行,今年是第四個年頭,若是整整四年都不舉行,天子威嚴便再也無法回轉。 可若是天子發出詔令,天下諸國又有幾人能應? 當是進退維谷。 借此時機,林國又怎會安分? 荊長寧望著易禾沉眉的神態,帶著些打量的意味,似是任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