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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自己種養的那些個東西補貼肚子,錢糧方面始終比別人寬裕些。何母對她不錯,且算得上有恩,她自然也不會忘本,二姐和春生娘那邊她逢年過節回去也是各種好東西添補著。 現在何同川心里不安生,大半原因也是牽掛著家里的日子,怕那一家老小守在滿井村吃苦受屈。但凡是她三娥幫得上的,她也是愿意盡一份心力的。 * 三娥下了班回家,遠遠就看見付春生夾著一捆子什么東西還拎著個鐵皮桶子等在胡同口。 “你這是要干嘛?” “幫你糊墻啊,上回你說這一夏天的返潮,墻上的報紙都濕得發霉了,正好趁這入秋天氣干燥了重新弄弄。” 她說過的事兒,他倒是次次上心。 “還是先吃飯吧,吃飽了也有力氣干活。”三娥就地取材地掐了兩把豆角,又從廚房的筐子里摸出兩個土豆,麻利地將菜洗好燉下鍋,玉米餅子是現成的,只需等菜差不多了扔到鍋里熥透了就能吃了。 她一回頭,見春生站在院子里還是洗也不洗地摘西紅柿吃,這家伙向來如此,往日在山上摘了杏子毛桃也是張嘴就啃,“吃東西不洗,就算銅腸鐵胃也禁不起你這么折騰吧。” “就你種的柿子最好吃,可惜馬上就要霜降吃不著了。去年你種到盆子里是怎么回事兒?結得那么小,牛眼睛似的,味道倒是不錯,我一口就能吃一個。” 三娥心一虛,“那就是瞎玩兒的,當花養著,結不了幾個果子,看個青而已。” 付春生點點頭,沒再說什么。 吃過飯,倆人就開始糊墻。 那會兒現成的膠水也不好買,家家都是自己用面粉熬漿糊,三娥開著小火坐上一只鍋,將面粉一點點兌進水里熬制,手里的勺子一直順時針地攪動,待到水分慢慢蒸發,鍋里的糊糊開始冒出小泡泡,攪動起來感覺也有些阻力的程度,漿糊就算是熬得了。 糊報紙之前,三娥還是很小心地仔細選擇了一番,但凡印著敏感內容或者偉人人像的那些就糊到里層去,無關緊要的內容露在外面,在這些方面,敏感一些總不為過。 最后,付春生還翻出一張M主席畫像,左右比量了一番,貼在了屋子正中的墻上。那畫像正中是偉大領袖的半身揮手照,身軀偉岸,氣度卓然。兩邊是一副字聯:紅日東升山河壯,東風浩蕩氣象新。 這便是那陣子典型的室內裝修風格,幾乎千篇一律,家家如此。看著家中四壁煥然一新,三娥的心情好了許多。 送了春生出門,三娥就聽到隔壁小弦子嗚嗚哇哇的哭聲,這孩子平時很少哭鬧,心想著別是鬧了什么毛病,三娥就敲了敲門進去瞧瞧。 進門一看不打緊,這抹眼淚的可不止是小弦子一個娃娃,她媽和她姥姥都是一副淚眼汪汪的模樣。 “師傅,這是怎么了?出了啥事兒了?”見這幅情景,三娥心里也是慌亂,趕緊拉著她師傅的手在床邊坐下安慰。 石師傅抹了抹眼角,“這不你姐夫在學校里跟人爭論個什么學術問題,引用了國外的一位物理學家的論述,結果對方給他扣了個崇洋媚外的帽子,說他是走資派,是叛徒,這人給帶走去審查了,這么晚了也不讓回家,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兒呢?” 三娥一聽這話也是驚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她是有打算婉轉地跟盧堅說說即將到來的那個時期,讓他多加小心以明哲保身,可這話還沒醞釀好如何說,那個年份也還沒正式到來,這股風儼然已經開始刮起來了。 “錦瑟姐,師傅,你們先別著急,小弦子還得倚靠你們照顧呢,在弄清情況之前你們可別先把自己的身子搞壞了。” 三娥自覺安慰得蒼白無力,還不如提些比較實用的建議,“對了,盧老師不是收藏了一些書籍嗎?那些東西可千萬別留在家里了,萬一被人發現了這無端的罪名可就給做實了,最好趕緊都處理掉,如果舍不得燒了就暫時放在我家藏著吧,你們覺得呢?” 光顧著傷心的母女倆倒是沒想到還有這么一茬兒,連忙互相對視了一眼。顧錦瑟顫著聲說,“三娥,那些書都是盧堅的寶貝,他一直都舍不得毀掉,現在你這么一說,的確是不合適放在家里了。放你那里也不行,到時候連累了你我們就更過意不去了,今晚我就燒掉。”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各位看文的小天使,挺冷清的還一路陪伴著我,比心 近來身體不好,病了兩個月了,眼看著存稿一點點彈盡糧絕補充不及心里好捉急,嗚嗚 之后可能因為身體原因無法日更,如果小伙伴們愿意等等我可以養著看,我還會盡力寫,速度確實無法保證,抱歉了 最后祝自己早點好起來! 第59章 關你屁事 三娥也不知哪里來的勇氣,“沒事兒,先放我那,實在不行我再找機會毀掉。我好歹也是給解放軍捐過人參的,他們應該查不到我的頭上來,回頭我把書裹上塑料布埋起來,一時半刻應該不會被人發現。我現在就回去,你把東西從院墻扔過來,這樣可以避開別人的眼睛。” 她裝作若無其事地轉回自己家里,將顧錦瑟丟過來的書籍里外三層地包裹好,再密密匝匝地纏上塑料布,在院子里挖了一個半米見方的深坑,仔細地將書埋好才略微安心地轉回屋里洗漱休息。 果然,當天夜里隔壁就鬧鬧哄哄地來了一批寬城大學保衛科的人,在石華年家里里外外地搜查了一通,惹得小弦子又是一頓嚎哭,所幸沒有查到什么有價值的東西。 天蒙蒙亮的時候,盧堅就給放了回來,算是險險地度過了一劫。 第二天石師傅照常來上班,神色卻憔悴得很,三娥趁著旁邊沒人湊過去和她說話,“盧老師怎么樣,已經沒事兒了吧?” 石華年悠悠地嘆了口氣,“他們這種做學問的人,骨頭里都高傲得很,怕是那些人對他不太尊敬,手上和臉上都帶了傷,情緒低落得很。錦瑟一直在勸他想開些,還有,書的事兒真要謝謝你,不然——” “給大宏副食店的那批貨早上已經裝箱了,他們隨時來取都行。”三娥故意放高音量,直到從旁經過的兩人消失在走廊里,她才壓低聲音繼續道,“師傅,還得讓盧老師能忍則忍,現在是非常時期,忍過這一段就海闊天空了,千萬別做無謂的犧牲。” 石華年了然地點點頭,“去吧,先去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