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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近,你就別送我了,要是有假期就回家看看。” “好不容易來一趟的,干嘛就這么著急回去!”三娥心里窩火,“你心疼房錢,我給你出還不行嘛!” 聽她這么一說,何同川的臉色果然又是一冷,“不是誰出錢的問題,行了,再耽擱就趕不上車了,我走了——”他扛著背包轉身就走,再沒留給三娥多解釋一句的機會。 此時何同川的心里也很不好受,他覺得三娥真的變了,變得越來越像林巧珍,那個曾經心心念念想過上有錢日子的女人。 待三娥反應過來,何同川已經走出去了一條街那么遠,她緊緊攥著背包里的兩張電影票,心里委屈得一陣瑟縮。這就是她日日盼著的人,連半天時間都吝嗇給她。 三娥沿著大街小巷漫無目的地亂走,看著中午接孩子回家做飯再趕去上班的人們忙得不亦樂乎,她有些迷失了生存在這個時代的意義。這里的一切對于她是那么的陌生和不習慣,唯獨何同川的那張面孔讓她覺得自己的存在仍舊有奔頭,可現在呢? 她不知不覺就溜達到了孫建軍家所在的部隊大院門口,那里距離王蘭英所在的白鴿自行車廠很近,可這會兒她也不好上門打擾人家,就繼續沿著門前的大路漫無目的地隨意走著。 不知走了多遠,三娥覺得自己兩腿酸軟,肚子很餓,這才開始留意路邊的景色和建筑,她打算找個飯店吃點東西,既然何同川不陪她吃,那她就自己吃。 “半斤水餃。”三娥將一元五角錢和三兩糧票豪爽地遞給服務員,對方打量了她一眼,心想這么瘦巴巴的小姑娘還挺大膽的,居然自己一個人來下飯店。 餃子端上來,絕對實打實的分量,滿滿的一大盤子,三娥看著有些泄氣,她指定吃不完這些。在當時,人們的勞動強度大,食量普遍都不小,平時拿著供應糧的普通工人頂多也就混個肚子飽,要是家里養的小孩多幾個,那寅吃卯糧的事兒也是司空見慣的。 三娥顯然是個特例,她吃得少,外加有院子里種的那些蔬果添補著,每月領到的糧票都用不完,余下的她都給了家里,也有接濟工友的時候,不過通常人家都會在發工資之后馬上歸還。她自問自己待何家也不薄,卻落得今日何同川的一幅冷面孔,真是越想就越覺得委屈。 這邊三娥的餃子剛吃了沒兩個,飯店里呼啦啦進來五六個穿軍裝的人,最后進門的一個看到坐在角落里的那個身影先是一愣,隨即露出一個好看又暖心的笑容。 幾個軍哥哥圍坐在一塊兒忙著點菜,付春生筆挺地走到三娥跟前,抬起食指敲了敲她的桌子。 三娥驚訝地抬起頭,嘴里塞著半個餃子,一邊的腮幫子撐得鼓鼓的,說話聲音有些含混,“你怎么在這兒?” “這話應該我問你吧,今天曠工了?” “沒,來這邊辦事兒。”她側頭看了看另外一桌穿軍裝的,“你們一起的嗎?我要的餃子太多了,吃不完,不介意的話分一些給你們吧。”畢竟那會兒也沒有打包帶走的條件,浪費的事兒真心做不出來,撐死自己就更不值當了。 “我們班長馬上要退役了,今天一起出來吃個飯歡送一下,你不介意就過來一起吧。”沒等她反對,付春生端起那盤餃子,一手拉起三娥就牽著她站到了這邊的桌子前。 本來嘻嘻哈哈說笑著的戰友都立刻噤了聲,笑意不明地看著付春生領來的這個漂亮的女孩,有的小戰士還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 “我同鄉的妹子,況三娥,碰巧遇到了。”付春生大方地給大家介紹,又一一介紹自己的戰友給三娥。 被歡送的那位老班長趕忙招呼大家擠出兩個挨著的位置來,“遇到就是緣分,來來來,一起坐,哎我說春生,你們村的水怎么這么養人呢?這出來的男孩女孩都這么俊俏好看,我看你倆這往一塊兒一站,比那電影里的人都好看!” 換了別的姑娘,估計一張臉早就羞紅了,三娥倒是淡定地笑笑,“我要的餃子有點兒多,要是不介意的話大家一塊兒幫我吃吃吧。”說著她就站起身給每個人的碗里都分幾只餃子,弄得原本就害羞的兩個小戰士更加局促了。 “有餃子吃怎么會介意。”另一個年齡稍大的見三娥是個大方姑娘,說話也就漸漸放開了些。 這一餐飯吃得相當軍民同樂,付春生坐在三娥旁邊,一直照顧她夾菜倒水,惹得戰友們一陣陣嬉笑。有人說春生將來肯定是個好男人,看著像是怕老婆的那種,他也不生氣,照樣撿好吃的往三娥碗里放。 “你們先走吧,我要送她回家。”付春生目送著揶揄他倆還沒盡興的幾個好兄弟走遠,回過頭專注地看著三娥,“走吧,我送你回家。” 三娥捏了捏口袋里的電影票,“我請你看電影怎么樣?要是你還記著當初我失約的那檔子仇,你也可以不答應我。” 付春生嘴角勾起,笑得有些無奈,抬手朝三娥鼻梁上虛虛地刮了一下,“我一個大男人還能跟你似的那么小氣記仇么,走吧。” “我什么時候小氣記仇了?”三娥快步追上走在前面的付春生,和他并肩同行。夕陽里付春生的眸子如星輝般明亮柔和,被他盯著看的時候三娥有些仰望星空的暈眩感。 * 影院的名字叫做寬城人民俱樂部,這里統共只有一個放映大廳,里面擺的都是帶靠背的長條木椅子。 這會兒看電影憑票進入但是不對號入座,早來的就可以占據好些的位置,來晚的甚至可能沒有位置要擠在后排站著看。就算這樣也阻止不了人們看電影的熱情,這在當下可是一項頗有逼格的高層次娛樂項目,尤其深受戀愛中的男女青睞。 放映廳的燈光昏暗,付春生很自然地拉起三娥的手,引著她朝里面尋找座位。地上扔著厚厚的瓜子皮,踩在腳下發出嗑嚓嗑嚓的輕響,空氣中彌漫著劣質煙卷兒的氣味,觀影環境實在有些勉強。 電影里的女主角石云的扮演者是著名的演員田華,她在當年也只有三十多歲,正值當年,誰也想不到這個命運多舛的老藝術家在未來的歲月里居然承受了親人身患絕癥以及白發人送黑發人的一系列打擊。 這么一想,三娥不禁有些唏噓,她這一世又能走到多遠呢?會不會像之前那樣只活了三十年就莫名其妙地跑到另外一個時間里去?她轉過頭,偷偷看了看專注盯著大屏的春生,好看的側顏隨著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