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0
奶李招弟和二叔的女兒況美娟的,但因著老況太太身子不適今天在自己屋里吃了,對面只坐了況美娟一個人。 家寶攪著糊糊的勺子突然碰到了一個硬實東西,忍不住地偷偷地嘻嘻笑出聲來,比他大三歲的國寶偷偷在桌子下面踢了這個憋不住屁的弟弟一腳,示意他安靜吃飯、悶聲發(fā)財。 這些小動作給況三娥看在眼里,瞬間就明白過來他們四兄弟的糊糊里又是埋了半只雞蛋或者別的什么好東西,其實大家都在一個桌上吃飯,誰能瞞住誰呢,只不過有的不愿爭,有的爭不來而已。 除了分配好的主食和一盤咸菜絲兒,桌上還放了一海碗不見油星兒的土豆絲炒韭菜。 這種菜向來是沒有二娥和三娥什么份兒的,且不說擺就擺得離她倆老遠,就算厚著臉皮動筷子去夾,那也是筷子剛走到半路盤子就已經(jīng)見底兒了。 幾個半大孩子每人一筷子,還沒等況三娥聞到菜味兒,剩下的那點兒就被吳母虎都扒拉到?jīng)r家兩個壯勞力的粥碗里,連盤子上沾這的菜湯都被她這個會過的后媽用自己那塊饃擦得一干二凈。 今年三十八歲的況大春看起來比較顯老,繃著的臉上已經(jīng)看得出皺紋了,加上近來搶收小麥的連日暴曬,一張臉又黑又瘦,倒是身體還算健壯,一端飯碗都能看出他大臂上鼓起的肱二頭肌來。 “我和大哥等會兒還得去麥場,隊里讓把收了的麥堆好蓋嚴,今晚上可能有大雨。”況大慶對著妻子說,“孩子們都還小就別去了。” 麥收時節(jié)最怕趕上下雨,若是麥子還在地里逢了連雨天,那簡直就是農(nóng)民的噩夢,眼看著麥子漚在泥水里生出綠芽來。即便是連雨搶收回來,如果天不放晴無法徹底晾曬干,那這些濕度大的麥子入倉了也很難防霉。 因此,近來滿井村的勞力們都在為地里的這茬麥子cao忙著,入夜了還勞動也是常有的事兒。連在鹿山鎮(zhèn)上中學(xué)的況金寶也放了農(nóng)忙假趕回來,和許多半大孩子一樣跟著大人齊上陣。這一陣得忙到曬麥、打場、揚場這一些列工作都結(jié)束,直到麥子入倉才算告一段落。 “那女人還用去么?”二嬸問了一個吳母虎也很關(guān)心的問題。 況大慶沒有直接回答,只是說,“支書說了,去的給記半日工。”那意思就是,多勞有多得,就看你們自己愿不愿意了。 郭來鳳順著眉眼,心不在焉地喝了口糊糊,“那我也去吧。”轉(zhuǎn)臉又囑咐她那三個兒女,“聽你爸說沒?晚上有雨,呆會兒吃了飯可別出去亂跑了,尤其是你,況銀寶。” 被點名的那個正趴在碗邊兒上自以為掩飾得很好似的偷偷啃那半個煮雞蛋,聽他娘說他,咧著大嘴來了個猴子齜毛似的鬼臉。 況大慶和他哥況大春不一樣,雖然平時不多言不多語也懶得管閑事兒,但上來脾氣也是爆碳一塊。郭來鳳多少還是有些忌憚他這個丈夫的,平時很少跟她男人頂嘴,至多是搞點兒陽奉陰違的小動作。 一頓飯吃得極快,不過十幾分鐘就都盤光碗光了。二叔家的三個孩子回自己家院里玩去了,把九歲的況國寶也一塊兒拐走了。 六歲的家寶也想去,被三哥一姐嫌棄他太小跟不上溜兒,一溜煙甩開了,惹得這個熊孩子躺在地上好一頓打滾兒哭嚎,連威震八方的吳母虎都拿他這個寶貝嘎達沒了辦法。 “今晚上要是有雨,你就不用澆菜園了。”二娥一邊洗碗一邊跟三娥說。 她這一說,況三娥才想起來,之前自己每晚還是要挑水澆地的。村里現(xiàn)在還沒有自來水,只散布著幾口轆轤水井。 離況家最近的一眼井大概走路要個五六分鐘,每回擔兩個大半桶水,裝滿院里那只大水缸需要況三娥每天早晨擔五趟八趟的,這對于一個未成年的孩子來說實在有點兒不人道,可擔水這活兒她從十來歲就開始做了,已然是個老司機。 況三娥對后院那片菜園倒是很喜歡,“我過去看看。你洗完這些就歇去,是不肚子又不舒服了?”她留意到二姐洗碗的空當按揉了好幾次腹部。 “沒有,可能是吃太飽了。”二娥沖她一笑,露出一口不太整齊的牙齒。 麻蛋的,這里估計也沒有牙刷、牙膏,更別想著牙線和漱口水了。田昕的父親是牙醫(yī),他家人從小就很注重三姐妹的牙齒,田昕三十歲了一顆蛀牙都沒有,也老早就矯正得整整齊齊,這會兒看到的人大多一口黃牙,她有點兒不能忍。 和二娥一起放好洗凈的碗筷,況三娥獨自繞到屋后菜園。夜風一吹,園子里各種菜秧點頭哈腰地像是在歡迎她。 “小辣,又見面咯。”況三娥蹲在地頭跟上午結(jié)識的那顆辣椒秧打招呼。 哇噢!這一看不打緊,她發(fā)現(xiàn)一早還輸在起跑線上的小辣居然嘀嚕嘟嚕地掛了好些個果兒,那小辣椒們已經(jīng)長得有她食指長短,嫩綠油亮十分喜人。 話說靠山吃山,靠土吃土,難怪蔬菜到了春夏季值不上錢,這長速也太驚人了。 不對呀,好像別的辣椒秧變化沒那么大,還是一早的模樣,就單單小辣跟吃了催化劑似的飛長。難道說……它真的是一棵辣椒精?! 作者有話要說: 何同川:這事兒不行,肯定不行……哎呀,愁得我都想逃婚了…… 第7章 知識和拳頭 況三娥在小辣的葉片和莖兒上摸摸捏捏,“你成精了你mama知道嗎?” 一提到mama,況三娥想起了愛嘮叨的趙老師,眼眶一熱就滾下淚珠來。 她下了夜班就失蹤了,老媽肯定急瘋了吧?還有老爸和jiejie姐夫們,指不定心碎幾個來回兒了,連大外女兒都得為她擔心。田昕所在的一家人就是這么彼此愛護,一個有了困難所有人都會伸出援手,一點兒不像她現(xiàn)在的凄慘處境。 會不會那個原來的況三娥對穿到她田昕的世界里去呢?雖然這種交換她很不情愿,但想到如果原來的自己可以繼續(xù)存在,盡管靈魂變化再大,那好歹對家人也是個安慰。 誰知道呢?二零一七距離現(xiàn)在可是還有五十四年呢,到時候她況三娥都已經(jīng)是六十九歲的老太太了,如果她還有幸能活到那么老的話。 “你一地邊兒的小辣椒秧都能這么頑強,我也要好好活著,說不定就真有重見家人的一天呢!是不小辣。” 況三娥又伸出食指在它頂端的葉片上輕輕撓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