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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四處打量的徐嘉憶:“走了。”不知道在多少條小路拐了十幾個彎,一棟屋檐上雕刻著神獸的房子下。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婦人正坐在門口,就著夕陽余輝整理膝蓋上的被單,那花被單是老舊的款式,上頭還有牡丹花團團盛開的俗氣圖案,卻被洗的發白。魏楊看見那老人馬上掩不住的開心,大步跑了過去,用方言喊道:“外婆!”老人家年紀大了,耳朵不是很好使了,等魏楊跑到她面前了才恍然大悟地抬起頭來。不說那個嘴巴和下巴,神態已經和魏楊像足了個十成十。以前徐嘉憶還會疑惑一下蔣阿姨那種雷厲風行的性格怎么沒遺傳給魏楊,現在才明白這人到底遺傳了誰了,這種隔代遺傳還真的是有點強的。婉瑛婆忍不住“哎喲”了一聲,把針線旁邊一放還沒站起來,魏楊已經蹲下來仰頭看著她了。老人家笑容就沒停過,摸了摸魏楊的下巴:“楊楊怎么瘦了這么多,是不是書讀得太累了,我早就跟你mama說了,不要整天讓孩子累著,她就是不聽。”也是十足的沒有原則了,魏楊說的果然不是假的,徐嘉憶遠遠站著不好意思打擾他們,反倒是魏楊探身把他拉了過來:“外婆,你看,我還帶了同學回來。”婉瑛婆雖然耳朵不好,眼神還是有及格線了,笑著打量了幾下徐嘉憶,徐嘉憶馬上打算規規矩矩地彎腰問好,卻一時不知道要怎么喊人家比較好,魏楊馬上幫他補充:“你也喊外婆就行了。”什么有的沒的親戚關系?徐嘉憶差點想敲開魏楊的腦殼,看一看里面又感染到什么新型病毒了,可老人家還看著呢,徐嘉憶只能硬著頭皮喊道:“咳咳,外婆好...........”魏楊樂不可支地看著徐嘉憶,婉瑛婆也笑著拍了拍他,眼睛里都是慈愛:“好,都是我的乖孫孫,哎這長得還挺俏的,叫什么名字啊?”“外婆,他叫徐嘉憶。”魏楊馬上開始搶話,徐嘉憶伸手在底下又擰了他一把。結果這次好似完全沒有效果一樣,眼睜睜看著對方把話說完了:“是我特別特別喜歡的人,我特意把他帶回來給您看看。”徐嘉憶已經麻木了,半蹲在旁邊面無表情看著他,仗著老人家耳背,小聲給他下戰書:“等一下你就會挨打。”魏楊聽完笑得更開心了,怕不是受虐狂,徐嘉憶登時哭笑不得。婉瑛婆聽完也沒什么神態變化,還是樂呵呵的模樣:“那行啊,這么遠過來都餓了吧,嘉憶第一次來這里,楊楊帶人家去玩一玩,外婆去給你們做好吃的。”說著就站了起來,手腳還算靈活地準備去燒菜了。害怕老人家這么大年紀做菜不方便,徐嘉憶下意識跟上想打個下手,卻反被魏楊拉住了。他朝徐嘉憶搖了搖頭,低聲道:“你別小瞧外婆了,她手腳好得很呢,而且不喜歡人家在她干活的時候打擾她..........哎你這白鞋子都臟了,走走走我帶你去洗一洗。”說完就不由分說地把人拉向后院去了,徐嘉憶滿臉問號地看了一眼自己的鞋子,剛剛路上走了這么遠,確實是沾上了不少泥土,一頭霧水地跟著對方走了。這房子看起來雖然只有兩層,空間卻大的很,入門就是擺著木桌木椅的大客廳,再穿過一扇木門和一條走廊才能到達后院。院子里種著不少水果,青翠的葡萄藤爬滿了架子把半個院子的天空都遮住了,也遮住了那烈日,藤上碩果累累地結著不少半青半紫的葡萄,隨風飄來一陣甜膩的葡萄香氣。院子另一半放著不少農具,還有一口看起來就很深的井。魏楊熟練地用繩子打了一桶水上來,桶里清澈的水質映照著天空特別美。那邊徐嘉憶正坐在臺階上脫下自己的帆布鞋,鄉村里的溫度略低了一些,山風拂過腳面的時候有種涼爽的感覺。到了這里完全不需要擔心熱的問題,簡直是個世外桃源。為了防止自己的鞋子也濕透了,魏楊放下桶也跑回屋子換了拖鞋,手里還幫徐嘉憶拿了一雙。等他到達井口邊的時候,徐嘉憶已經半傾著塑料桶沖自己的腳了,冰冷的井水簡直帶來刺激的冰爽感,徐嘉憶感覺自己天靈蓋都被打通了,忍不住“嘶——”了一聲。魏楊卻在臺階上頓住了,院子里鋪的是灰色的水泥地,被水打濕的時候就會變成深灰色,澄澈的水流里是一直都知道很白的腳,膚色與灰色互相映襯下特別明顯。很美,也有種很特殊的感覺驟然從脖子后面升騰了起來,魏楊感覺自己整個后腦勺都有點發麻了。院子里的地板干凈得很,也不怕有什么刺,徐嘉憶看見魏楊愣愣地站在臺階上,手里提著他想要的拖鞋,干脆赤著腳走了過去,腳踝上還沾著不少水珠。來人推了推魏楊:“歪?發啥呆呢?”魏楊從腦里的高速列車里被拉了下來,看了一眼對方:“啊?”“啊什么啊?”徐嘉憶哭笑不得,這人已經變成一個腦子生銹的貨了,自己從他手里拿過拖鞋放在地上。剛要踩進去的時候魏楊終于從太空之外回來了,伸手攔住他:“等一下,你先別穿。”說著魏楊小跑回了屋子里,徐嘉憶滿腦門問號站在原地,不一會對方就回來了,手里還拿著一條干凈的毛巾,走到徐嘉憶面前忽然就半蹲了下來把毛巾搭在他腳上。“等、等等,等一下。”徐嘉憶感覺自己舌頭都有點打結了,腦子里更是轉不動了,把腳往后一收:“朋友你干什么?”“擦干凈啊。”魏楊理直氣壯地回答他:“不擦干穿鞋子,你不覺得難受嗎?”覺得,但為什么是你幫我擦?徐嘉憶以為自己今天已經被嚇得夠足了,沒想到還有這種神奇劇情等著他,無語道:“那你把毛巾給我,我自己擦。”剛要彎腰搶過毛巾,魏楊已經拉住他的腳踝往自己面前一拉,徐嘉憶整個人重心不穩,單手撐在他肩膀上,目瞪口呆看著他。就這么一會時間,魏楊已經宛如給丁曉蕊擦頭發一般飛快結束了戰斗。徐嘉憶無奈,手指捏了捏他肩膀:“魏學神,你伺候女朋友嗎,這么盡心盡力?”說完他自己都愣了一下,完全不相信自己剛才說了什么玩意,簡直想把那闖禍的舌頭嚼碎了吞下去。魏楊也聽見了,手里動作一頓,驚訝地抬頭看著徐嘉憶。兩人面面相覷,徐嘉憶剛想轉移話題,假裝自己沒說過這種話。沒想到魏楊更厲害,他說:“哪有這么伺候女朋友的,你簡直是我祖宗了已經。”小祖宗,聽起來好像有點特殊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