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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被迎頭一記痛擊,眼底甚至都出現了幾分無辜極了的茫然。而周綏恰巧最喜他這幅模樣。無害又純良,看上去任人掌控和欺凌。直到過了許久,舒樂才閉了閉眼:“陛下是如何知道六音姑娘……”周綏拍了拍舒樂的側臉,輕聲道:“舒家小將軍為照月樓花魁一擲千金,整個京城誰人不曉。”舒樂原本想說什么,卻沒說出來。他垂下眼又想了想,看向周綏道:“冬青他,愿意嗎?”周綏的手又向下了些,撩開了舒樂的領口,露出肩頭那一處最為明顯的傷痕來:“朕許了他與六音脫離賤籍,又在皖南賜了宅院。”周綏語氣中帶上了幾分微妙:“朕還聽聞,那位六音姑娘從頭到尾只跟過你舒樂一人,還算得上清白,他有何不愿?”舒樂頓了頓,輕輕搖了搖頭:“陛下……感情之事,愿與不愿,不是這般算的。”“是么?”周綏面上又帶上了幾分寒意,手在舒樂傷口處停下。他話音頓了片刻,冷笑道,“梓潼總是這般有禮。不過朕剛剛來你這里時才得到消息,冬青與六音已經禮成,送入洞房了。”舒樂:“……”他的內心毫無波動。甚至想嘲諷周綏這個渣男。周綏終于將剛才取出的那根發帶系在了舒樂發上,似乎非常滿意。他手中的動作停下,悠然道:“舒小將軍可想知道,是誰替朕去辦的這門親事?”舒樂勉強從模模糊糊的銅鏡上看到了自己硬生生被周綏盤起來的頭發,生無可戀的道:“想必是陛下重用之人。”“重用?”周綏似乎覺得有趣,重復了一遍這個詞,“梓潼說的沒錯,朕的確是想重用他。尤其是現在,朕發現他越發的有用了。”舒樂心下有了三分懷疑,開口道:“不知是何人有如此榮幸?”周綏笑了笑,微微傾身,極為溫柔道:“自然就是你那位關系甚篤的至交好友,每次都能給朕驚喜的新科狀元郎,林大學士了。”“朕與他提起這門親事時,他不僅主動提出自己去監督,還特地與朕提前了日期。連冬青的聘禮與六音的嫁妝,都是他一手cao持的。”周綏道:“舒小將軍……你這位摯友,可是對這件事比朕還要上心呢。”舒樂面上毫無表情,心中美滋滋的想,不愧是當過葫蘆兄弟的人。有了嫉妒心的男人,交情就是不一樣。嘻嘻嘻。反正冬青的人品還算信得過,再看在是小同同把他伺候的那么舒服的份上——好吧,自己也不知還能活多久,舒樂決定不追究這件事了。舒樂面上露出了一個苦笑,配上那張蒼白的面頰,整個人顯得越發脆弱幾分:“也罷……既然林兄也認為不錯,臣也不必多說什么。”周綏本來還不錯的心情在聽到這句話之后又沉了下來。他挑了挑嘴角,冷道:“你倒是很信任林季同。以前不是還在朕面前裝作與他不熟嗎?”舒樂慢慢從美人椅上站了起來,走了兩步,又回身看了一眼周綏,輕輕搖了搖頭:“陛下,原先臣處處避著林兄,是因為擔心你看出臣與他的關系,使他不得重用,從而失去一位明臣,于江山社稷不利。”“而現在……”舒樂自嘲的笑了笑,“現在臣已身居后宮之中,注定無法回到朝堂之上,自然也無需擔憂這些。連說說自己想說的話,都不行了嗎?”周綏頓了頓,本來掛在嘴邊的話竟沒說得出口。舒樂緩緩向內殿走了過去,走到一半,又道:“天色已經不早了,又是大雨,陛下還是早些回去吧。”周綏面上登時有些掛不住:“你這是在趕朕走?”舒樂轉身,遙遙望了過來嗎,神色冷清道:“臣不敢。”周綏冷笑道:“朕倒是不知,何事是你舒樂不敢做的。”舒樂垂下眼,沒有答話。周綏的怒氣越發上涌,卻又無處發泄,在原地站了半晌之后,揮袖便從殿中走了出去。舒樂的視線追著周綏一路走了出去,很難過的嘆了口氣:唉,統啊,看來今晚又要一個人睡了。系統沒有理他。舒樂越發委屈,又道:唉,寂寞的土壤,孤枕難眠。系統:……求求你了你閉嘴吧。舒樂還想再撩兩下,但雨天的舊傷實在疼得厲害,他揉了揉肩膀,最終老老實實的閉上嘴巴,準備去泡個澡。周綏前腳走,福全后腳就鳳棲宮中跑了出去,從后面一路小跑著追上了周綏,格外機靈道:“陛下,您別生氣。依奴才瞧著,舒將軍……不,瞧奴才這嘴,皇后娘娘也是極為掛心您的。”周綏怒道:“掛心朕?朕看他恨不得氣死朕!”福全對周綏道:“陛下有所不知,剛剛您走的時候,皇后娘娘一直在后面看著您呢。”周綏道:“那又如何?”福全嘿嘿一笑:“陛下,皇后娘娘到底乃武將出身,心高氣傲,您若是真想要他,還要軟的硬的一起來才是。”周綏沒說話,卻也沒打斷福全的話,依舊大步流星的往前走著。福全跟了上去,輕聲道:“只要陛下讓皇后娘娘知道,他如何對待您,您就會如何對待他的家人與朋友。依皇后娘娘的才智,定會有所權衡。”周綏看了福全一眼,道:“話倒挺多。”福全趕忙跪下佯裝自打嘴巴:“奴才多嘴!奴才該死!”周綏道:“傳朕旨意,此次大聲西南,宮中舉辦慶功宴,凡朝中官員及家眷均可前來。同樣,后宮妃嬪也可一同參加。”福全立即應了下來:“奴才這就去通知。”周綏想了片刻,又道:“還有祛除傷痕那藥,讓太醫院盡快配了給朕送來。”入了宮,自然要成為他的人。而他的人身上,怎么可能留有其他人的痕跡。福全還跪在地上:“奴才昨日才去看過,太醫院已經在著手調配,幾日內定能成功。”周綏彎了彎嘴角:“很好。”作者有話要說: 林季同:鏟除了兩個情敵,哦也。周綏:鏟除了三個情敵,哦也。溫容:……哥哥……嗚……舒樂:久旱使我干涸枯萎,喪失耐心:)第34章芙蓉帳(34)芙蓉帳(34)鳳棲宮中依舊顯得冷清。明明宮人不少,殿中燭火明亮,舒樂默默的坐在美人榻邊,憂愁的嘆了一口氣。放眼望去,沒有漂亮的小哥哥,也沒有漂亮的小jiejie。只有勤勤懇懇,值得尊敬,滿面滄桑的老阿姨。非常令人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