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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舒弘毅舒將軍私子,流落在外已是艱難,你卻要他當你的侍從,豈不是太過隨便?”“舒樂,朕說的可對?”舒樂:……舒樂下意識往溫容的方向看了一眼,沒想到溫容也正巧抬眼來看他。兩人相望,旁邊的周綏看的一清二楚。周綏的面上勾出一個極冷淡的弧度,他彎彎嘴角:“朕派人去川南城里打聽過,舒弘毅在西南駐守時身邊確實經(jīng)常跟著一個孩子。他還教那孩子兵法劍法,可謂是真正從小培養(yǎng)。”“朕還聽聞,由于舒弘毅常年駐扎西南,舒小將軍你的兵法武器皆為自學而成。”“所以才養(yǎng)成了舒弘毅最擅長劍,而你為他長子……卻最擅一柄紅纓槍罷。”好一招挑撥離間,搬弄是非。舒樂側(cè)過頭,無聲無息的盯了周綏一會兒,突然笑了笑:“且不說溫容究竟是不是臣父之私子,就算……當真是了,臣又有何懼?”“戰(zhàn)場無兄弟。難不成陛下要讓臣解甲歸田,或者將虎符轉(zhuǎn)手而讓?”周綏側(cè)過頭,剛好望見舒樂覆著面具的側(cè)臉。因為傷重,舒樂此時并未冠冕,黑發(fā)垂在肩上,襯得他面具未遮蓋住的耳旁肌膚越加白皙幾分。他披著大氅,整個人斜斜靠在桌邊。燭光掩映中,有種說不出的脆弱味道。周綏突然覺得自己當真有幾分殘忍。因為找到了可以代替的對象,因為一己私欲。但也許自古帝王皆是如此。他母妃早亡,父皇亡故之前已替他清楚了所有可能存在的障礙。兄弟之中,只余他孤孤一人。高處生寒。冷得久了,也就慣了。心中的游移再定,周綏看著舒樂,突然道:“可若是舒將軍此戰(zhàn)中傷勢太重,今后不能再上戰(zhàn)場。又當如何?”氣氛陡然凝固起來。一時間只余下燈芯輕爆的噼啪之聲。半晌之后,舒樂才笑嘻嘻變過了臉色道:“陛下莫要再用此事戲耍臣,戰(zhàn)事不可兒戲,若再是這般,臣可要生氣了。”周綏卻沒有笑,反而伸手撫了撫舒樂未冠的鬢發(fā):“朕有無騙你,舒小將軍只用一問軍醫(yī)便可知曉。”舒樂怔了怔,沒有說話。周綏的手卻沒有放下,他挑起舒樂耳邊的一律烏發(fā),又將其別入舒樂耳后,開口道:“朕知你憂心舒家,但溫容乃你父親私子,終歸流著舒家的血……他若是能夠替你,舒家的榮耀便不會讓給其他人。”跪在地上的溫容聽見這話面色大變,正欲開口,卻被身邊的福全攔了下來。福全尖細的聲音里同樣透著一種威脅:“溫容,既是舒老將軍的公子,便是皇上的下臣。陛下未叫你開口,奴家勸你切莫去討這個嫌,免得再給舒家招災。”溫容神色中瞬間閃過一絲怒意,硬生生的忍了下來。周綏微微傾身,湊近了舒樂耳邊,極輕聲道,“你不必擔心,就算沒了兵權(quán),朕也不會削了你的官位。依舊許你正三品之位,或者,再升一品,從二品如何?”自幼習武的人眼力耳力皆是驚人,雖然周綏刻意壓低了聲音,溫容卻依舊聽到了這句話的內(nèi)容。他神色微變,正好被一直觀察他的周綏收入眼底。宮中長大的皇子,帶兵打仗紙上談兵,只有人情冷暖圓滑世故學得深沉又精明。周綏坐回椅上,端起桌上的熱茶喝了一口:“不知舒將軍意下如何?”舒樂良久未曾答話,他閉起眼睛,像是已經(jīng)熟睡,又像是疲倦極了的假寐。半晌之后,舒樂拒絕了周綏伸過來的胳膊,強自一人撐著桌站了起來,幽聲道:“臣乏了,陛下也早些回去安寢吧。”周綏也并未再強求,反而對外面候著的人道:“進來吧,伺候舒小將軍就寢。”外面進來的兩個侍從五大三粗,膀肥腰圓,面上更是魁梧雄壯,絲毫體現(xiàn)不出任何美感。舒樂:“……”把樂樂白白嫩嫩的小侍衛(wèi)哥哥還回來行嗎?樂樂真的會做噩夢的。說不定一做噩夢就氣得把整個軍營都炸了。小皇帝你也就別想作死了。然而現(xiàn)實總是格外殘酷,舒樂只能冷漠的看著那兩個不知道周綏從哪里搞來的侍衛(wèi)占地面積頗大的走進來,一左一右的站在了他的身邊。“將軍,我們扶您去床上休息。”舒樂:“……”不必了。謝謝。為了成功的裝好這個逼,順便離這兩個侍從遠一點。舒樂皺著眉甩開了兩人,慢條斯理的,一步一步的挪到了溫容面前。他見過溫容的身材,穿衣顯瘦,脫衣有rou,而且是練過武的那種肌rou。舒弘毅駐守西南幾十年,就收了這一個徒弟,可見溫容到底還是入了他眼的。不過既然如此有能耐……又如何會被蠻夷所俘?舒樂在溫容面前站定,道:“你抬頭,讓我看看。”失血過重,舒樂的聲音里仍舊透著幾絲虛弱得味道。溫容抬起頭。舒樂認真觀察了他半天,無比戲精附體的來了一句:“與我長得真是不像。”溫容:“……”若不是他親口告訴過舒樂他并非舒弘毅親子,與舒樂亦非兄弟,大概怕是要信了舒樂的邪。舒樂輕輕嘆了口氣,又道:“我父親他……當真親自教了你兵法與劍法?”溫容仰起臉看舒樂,面具下看不到那人的表情,只能看到他蒼白的嘴唇和一雙好看的眼睛。溫容喉結(jié)滾了滾,低聲道:“是的,草民有幸……”“如此。”舒樂打斷了他的話,停頓片刻后輕聲道,“父親帶兵數(shù)十載,我沒道理信不過他的眼光。”“你還年輕,加油罷。”舒樂的嘴角邊終于勉強有了一絲笑意,他微微俯下身,動作幅度很小的拍了拍溫容的肩膀。而就算這極小的動作似乎也牽扯到了舒樂的傷口,他擰起眉,好半天才重新站直了身子。舒樂似乎已經(jīng)完全失去了聊天的興趣,他轉(zhuǎn)過身,緩緩的往賬內(nèi)屏風后走了過去。走到一半,舒樂停下腳步,轉(zhuǎn)身對周綏道:“陛下,臣的意思,您已經(jīng)知曉了。”周綏“嗯”了一聲,目光中舒樂的背影瘦削而單薄,印在地上的影子飄飄搖搖。像是被風一吹就要散了。周綏突然道:“舒樂,朕會想辦法治好你的。”舒樂:……你可拉幾把倒吧,別特么沒事找事給自己立fg了。有這個閑工夫,不如多給樂樂調(diào)幾個眉清目秀的侍衛(wèi)小哥哥。樂樂愛你的喲。作者有話要說: 舒樂:我要這個小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