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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在村里穿得沸沸揚揚,心疼黃菁菁的有,認為黃菁菁太過絕情的有,眾人看法不一,原以為事情解釋清楚了就成,不料消息不脛而走,傳到了鎮上,先說她掙了錢不管兒子死活把人攆出門,后說周家的席面吃死了人,三人成虎,一發不可收拾,連著周士文都問家里是不是出了事,得知事情的原委,他沒說什么,只是讓人打聽周士義的下落,務必要把人找出來。 周家做席面的生意一落千丈,之前說的好好的,等周士武和周士仁到了,人家卻說重新請了人了,對他們諱莫如深,周士武和周士仁被放了鴿子,但也無能為力,城里人最是看重名聲,估計怕出事吧。 他和周士仁依著周士文給的名單挨著去鎮上詢問,都不肯要他們再做席面,怕死人,無論周士武如何解釋,對方皆不肯相信。 周士武怕黃菁菁擔心,沒說鎮上的事兒,回家幫著干活愈發賣力,他知道,掙不了錢,黃菁菁心里也不會好受。 秋意涼涼,漫山遍野盡顯荒涼,周家院子安安靜靜的,因著不出門做席面,周士武覺得空閑不少,好在老花院子里打井的事情有了著落,他跟著里正去縣衙繳了五年的稅,縣衙派人來丈量了位子,就開始打井了,打井是大事,村里看熱鬧的絡繹不絕,夸周士武重情義,羨慕老花運氣好,多年前的施舍如今有了大回報。 周士武笑笑不說話,如今家里收入少了,往后不知會怎樣呢。 古井打好,當天傍晚就有了井水,周士武和周士仁在院子堆灶臺,后天老花搬家,請了走得近的人家來熱鬧,黃菁菁說做幾桌席面,哪怕沒人請他們了,廚藝也不能丟下,待風聲過去就好了。 “明天老二去鎮上把做席面的rou買好,老三把鍋碗瓢盆買回來,缺什么全部添上。”黃菁菁坐在井邊,安排明天的事兒,“你大哥回不來就算了,后天留桌席面,老二送去鎮上給你大哥,讓他別擔心家里的事兒,凡事有我呢。”黃菁菁邊洗著碗,邊叮囑周士武道。 周士武滿手是泥,認真堆砌著灶,聞言,認真回道,“我知道了,明日趕集,我和三弟挑柴去鎮上賣,娘你歇息幾日,割紅薯藤的事兒有我們呢。” 老花說紅薯藤曬干了磨粉,等沒豬草的時候可以做豬食,黃菁菁便到處割紅薯藤,紅薯藤割了還會長起來,只要黃菁菁開口,幾乎村里種了紅薯的人家都會同意黃菁菁割,如今,周家院子和這邊院子,堆滿了紅薯藤,周士武怕黃菁菁累出個好歹,故而才這般說。 “又不是個累人的活,我總不能什么都不做吧,對了,你去鎮上問問,誰在背后敗壞我們的名聲。”這些天,她越來越覺得不對勁,羅家的事兒是周士義做下的,她把話說得很清楚了,之前周士武還說農閑辦事的人多,結果生意全沒了,她覺得內里還有事兒,想起她在鎮上賣雞蛋聽到以訛傳訛的話,決定讓周士武去打聽打聽。 這件事,背后沒人落井下石她不信。 周士武應下,怕黃菁菁多想,寬慰道,“生意沒了就沒了,我和三弟在家也好,今年砍的柴全堆著,如今得空,正好挑去鎮上賣了。” 這話是真心的,他們在家,黃菁菁始終要輕松些,不用起早貪黑的干活,不用擔心他們在外出事,雖說分鍋吃飯,起碼每天能見著面。 黃菁菁點了點頭,翌日一早,她給周士武裝了一籃子雞蛋,叫他順便拿去鎮上賣了,家里雞蛋多,留著也吃不完,至于劉慧梅坐月子還早著,能賣些錢是些錢。 周士武出門,她瞅著時辰差不多了,也準備出門,清晨露水重,路邊淺淺的野草會打濕鞋子,農閑了,不用搶著時辰干活,她多是等露水干得差不多了才背著背簍出門,栓子去學堂念書,走得早,桃花和梨花是女孩,再貪玩都不會到處跑,兩人要么在家跟著老花,要么和她一起割紅薯藤,紅薯地里有綠色的蟲子,長長的,軟軟的,觸感很是恐怖,黃菁菁去紅薯地的時候便不讓她們跟著,王麻子受傷一直在床上養著,王婆子和鄭氏伺候在側。 她到紅薯地的時候,地里的紅薯藤被人割過一遍了,這是趙吉瑞家的紅薯地,前兩天她打了招呼,一直沒過來,結果被人割過了。 “喲,是嬸子啊,你怎么到這邊地里來了?”真是想什么來什么,黃菁菁看見從對面地梗上過來的人,微微揚起了眉,鄭氏蒼老了很多,顴骨還殘著烏青之色,王麻子遭罪,鄭氏沒落到好下場,挨了一頓揍,秦氏沒去王家院子湊熱鬧,卻把當日王家院子發生的事兒描繪得栩栩如生,王麻子被打得剩下半條命,鄭氏被王婆子拿棍子打得暈了過去,認為是鄭氏拖累了王麻子。 王家就一團烏煙瘴氣。 見著鄭氏出現,黃菁菁看著紅薯藤上殘留的新鮮的漿,有什么恍然大悟,“你割的?” “聽嬸子說的什么話,我婆婆叫我過來摘點紅薯尖回去做飯,一不小心找錯了地,沒辦法,剛來稻水村,分不清誰是誰家的地兒。”她的遭遇都是黃菁菁造成的,要不是黃菁菁為人太過冷漠,周士仁和劉氏又是個膽小怕事的,依著兩家的交情,何至于見死不救,害她被賣了出去,遇著周士義那種恬不知恥的人,沒料到,轉來轉去,把自己賣到了稻水村。 黃菁菁見她嘴里若無其事,實則臉色抽搐得有些扭曲了,眼里充斥著怨毒的光,她冷笑聲,“找錯了地不要緊,還上就是了,我知道哪一塊是王家的地。”說著,調轉方向,朝著王家的地兒走去,鄭氏一怔,氣得臉色鐵青,“老寡婦,真以為掙了錢就能在村里橫著走了......” 黃菁菁充耳不聞,鄭氏跺腳,追上去要從背后襲擊黃菁菁,不料黃菁菁一個轉身,驟然變了臉,眼底厲色閃過,“知道嗎,我忍你很久了,你自己要湊上來的,怪不得我......”松開背簍,推向鄭氏,一個趔趄就把人推倒在紅薯地,“你算計老三當我不吭聲就過去了,我這人最是睚眥必報,你怕是不了解......” 她坐在鄭氏身上,重重揮起鐮刀,面上盡是兇光,嚇得鄭氏大叫一聲,頭一歪,暈了過去。 王婆子到的時候,坐在地里對著黃菁菁破口大罵,罵她欺人太甚,花錢買回來的兒媳婦也是人,黃寡婦說打就打,不給她面子,把里正喊來,要里正為她做主,趙衛國因為外村來打人的事窩著一肚子火呢,周家做生意就好好做,能幫襯村里人是好事,結果出現周士義這種敗家子,近幾日,他聽著不少關于周家的謠言,說黃寡婦冷漠不認親兒子,周家的席面吃死了人,說啥的都有,外村得知他是稻水村的里正,都來打聽,他解釋得口干舌燥,末了,人家看他的眼神竟是他和黃寡婦有一腿,故意包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