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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終究沒再凝出震懾心神的雷光。這便是你的手段么,王無相雨看來是要停了。自從四人集結在政府大門那時起,原本瓢潑似的大雨便像被關上了水龍頭,轉為稀稀拉拉的細雨。王無相有些沒趣地攤開手,看著點點雨珠落在掌心,心里頗有些遺憾。決戰(zhàn)之時,總要伴著些奇異天象才好看,上面的鬼龍雖然盡職盡責,但著實沒有創(chuàng)意,這么好的機會,怎么說也得來點電閃雷鳴,或者干脆放個極光之類,才配得上吧。失落地嘆了口氣,王無相抬起頭,注視著不遠的地方。漂亮的噴泉早已變成了一地殘骸,大理石鋪就的地面也是裂痕處處。能與饕餮拼個不分上下,即便是個劣化版且只有一半力量的饕餮,也不是常人能做得到的。目光注視著不遠處拼斗的一人一獸,王無相微微皺眉。這邊看起來是僵持,實際上只要他加入戰(zhàn)局,情況便會瞬間扭轉;張言渺此時想必已經(jīng)被懼鬼所困,面對不曾為惡還脆弱不堪的懼鬼,他定然下不了手;剩下兩陣便要看莫應的了。還差一點。手指微動,一個小小的沙漏自指尖浮現(xiàn),上方黑色的沙已經(jīng)剩下不足六分之一。只差一點。感受著天地間陰氣的越發(fā)濃郁,王無相的眼中,逐漸浮現(xiàn)出一絲從未有過的興奮。嘎擦、嘎擦、嘎擦。令人牙酸的撕咬聲自車內不斷傳來,站在車外的許多忍不住一次次回頭去看,被他放在后座的籠子現(xiàn)在正在不停地動,雖然親眼看見了宋鬼牧是怎么把籠子嚴嚴實實封起來的,可他還是覺得提心吊膽。就算籠子里那位曾經(jīng)是有道高僧,可他現(xiàn)在是只貓貓這種生物,從來都不怎么講理。就在他提心吊膽的時候,車里面的聲音忽然停了。他懸在喉嚨口的心還沒落下去,就聽見一聲清脆的崩裂聲。嘎吧!麻煩了!許多一驚,可還沒等到他動作,只聽砰的一聲巨響,車窗竟被從內撞了開來!緊接著,一團東西從車內竄出,幾步竄上車頂。此時的和尚模樣可不怎么好看:崩裂的碎片裹著車窗貼膜,粘在它身上,把它弄成個一塊黑一塊白的怪物,它的嘴邊、爪尖上血跡斑斑,一藍一綠的陰陽眼盡數(shù)染成緋紅,狠狠地盯著市政府的方向。它的背繃成弓形,全身白毛根根炸起,抬頭左右嗅了嗅,便向著市政府大門沖了過去。許多想攔,卻被襲邵制止了。你想被它咬死么?可襲邵搖搖頭,按了一下許多的肩膀。他的眼睛盯著黑沉沉的天空,平板地開口:今天晚上的事情,你制止不了。許多一愣,怔怔地看了會兒襲邵,默默地低下了頭。他從來沒這么清晰地體會到,自己只是個凡人。如果說龍虎山道人的戰(zhàn)斗是恢弘絢爛、能閃瞎人眼的盛宴,那么趕鬼人的戰(zhàn)斗,就注定是猥瑣難看,極不入流的路邊攤。宋鬼牧在地上打了個滾,避開梼杌的利爪,狼狽不堪地靠上一棵樹,還沒等多喘一口氣,擦過耳邊的利劍就讓他又滾了回去。手持長劍的少年仿佛融入了陰影一般無聲出現(xiàn),他手上的劍也是夜色般的漆黑,只有一點血珠掛在劍尖上,看起來分外扎眼。我可不知道老哥你是耍劍的。打出一張符紙攔了梼杌一下,宋鬼牧勉強笑道。我也不知道。對面的人慢條斯理地回答,他的眼睛空洞無神,像是靈魂缺了一部分,動作卻流暢得驚人,長劍在他手中仿佛成了身體延伸出來的一部分,一舉一動都自然無比。如果是單純比拼武力的話,過不了十招他就得認輸。人造鬼王他娘的,不用連這個都學得這么像吧?宋鬼牧心里發(fā)苦,臉上卻不動聲色,暗暗計算著他的后手或者說彈藥余量。為了這一天他準備了很久,符紙也好法器也好,能弄的都弄到了,跟梼杌他或許還有一拼的決心,可是加上另一個別說贏,能不能活下去都是個問題。更何況深深地看了那人一眼,宋鬼牧咬了咬嘴唇,逼著自己做出一個決定。那是他的哥哥。兩年前如果沒有他,宋鬼牧早就死得不能再死。十年前如果沒有他,他根本成不了宋鬼牧,大約早就在那兩個混賬王八蛋的人造鬼王計劃里被折磨成了廢人,死在沒人知道的某個角落。耳邊忽然傳來一聲巨響,宋鬼牧下意識地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一眼,險些沒能避開梼杌的一爪。那似乎是張非去的地方那邊發(fā)生了什么?和他們所有人都不同,張非只是個凡人,宋鬼牧對張言渺和鐘錯的實力都有信心,卻始終不覺得張非應該參與此事。鬼王祭師哼,被陰間騙成這樣,也虧他還心甘情愿!煩亂的想法讓他手中的符法差點失了準頭,好在他立刻糾正,才沒釀成敗局。不過話說回來,張非本來就是這種人與其說是好騙的離譜,不如說是明知被騙也會跳進陷阱。之前那次,就是如此。你說,我從上到下從頭到腳,哪兒寫著以德報怨四個字啦?張非居高臨下的盯著他,嘴上說的話和手上的動作幾乎南轅北轍。他還了那家伙三十年命,但是宋鬼牧心里清楚,有些東西,不是少活幾十年就能算得清的。你在想什么?冷冰冰的聲音伴著劍鋒擦了過去,在他臉上劃下一道細微的血痕,宋鬼牧咳嗽一聲,幾點血腥味連著唾沫一起咳了出來。他抬起頭,看著那個站在不遠處的人,艱難地笑了笑。在想新歡和舊愛,我到底該選哪一個?☆、第一百三十三章時斷時續(xù)的雨總算下得大了些,連綿的雨線自天空垂下來,仿佛把整個世界圈在了一張細密的網(wǎng)里。和尚在雨里急匆匆地跑著,它身上的毛早被雨水打成了濕嗒嗒的一片,貼在身上,連著之前粘上的貼膜,看起來分外狼狽。它抬頭左右嗅著,粉色的鼻尖微微抽動,耳朵時不時地豎起來,警惕著最微小的聲音。聽不見,他不在這里,還是異色的貓瞳瞇了起來,一圈金光自和尚身上散開,被佛光照到的地方原先是一片黑暗,現(xiàn)在卻逐漸浮現(xiàn)出一個黑幽幽的氣泡,氣泡內的世界模糊不清,連佛光也無法照亮。和尚低低叫了聲,原先籠在它身邊的佛光逐漸收束,緊密地貼在它的身上。它舉步向前,那層氣泡在被它碰到時微微顫了顫,像是馬上就要破開,卻始終保持著危險的平衡,直到和尚全身沒入。跨過那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