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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在乙三頭上所砸出的那道傷,先前那些被憤怒所壓抑住的愧疚也涌了上來。祁愛白的心情忽然又低落起來。他慢慢地走到一處集市,看到一個賣煎餅的攤販,剛好肚子又開始叫喚,便懶得再挑三揀四,順手就買了一張。他邊啃著煎餅,邊想著待會該如何和乙三道歉。就算對方出爾反爾在先,自己若是再多點耐心,也未必不能好好解決吧?也是該他們有緣,就在祁愛白這么想的時候,剛巧便望見一個人影從斜對面的店門口走出,正是乙三本人。易祁愛白既驚且喜,想要喚一聲,又覺得有些尷尬。他想著乙三之前也就吃了一個饅頭一碗粥,便轉身再多買了一個煎餅。他有些忐忑地想:只是一個煎餅而已,對方應該不會再度拒絕吧?然而當祁愛白再度朝那家店看去時,乙三的身影已經不見了。祁愛白怔怔在原地站了好半晌,又轉頭四顧,然而怎樣也沒法再度找到。他只得一個人低落地咬著煎餅,將另一個煎餅在手上包好,繼續沿著街道走去。片刻之后,迎面卻是又走來了一個熟人。祁兄?這人很高興地打著招呼,前些天有人說在這兒見過你,我還當你去了玄劍宗,原來卻是還留在江陵。祁愛白點了點頭,沒有顯得太過意外。要知道他雖然沒有幾個知心朋友,酒rou朋友卻是一堆一堆的,偶爾遇到個把實在再正常不過,眼前這個鄭司帆便是其中之一。祁愛白又看了看對方身后嘩啦啦一排跟班。此人排場不小,身份自然也不低,正是江陵恭親王府上的公子。他哥哥鄭司紓前兩年對祁愛蓮很是上心,費力追求過許久,連帶著祁家和恭親王府上也多了不少來往。只是祁愛蓮對鄭司紓始終不冷不熱,祁愛白和鄭司帆倒是相熟起來。鄭司帆見祁愛白情緒不高,明白他遇到了煩心事,也不開解,只笑著問道,我們家最近新來了一批優伶,會許多不錯的歌舞,要不要過來瞧上一瞧?祁愛白再度四處看了看,依舊沒有找到乙三。他又一時沒想到其他的事情要做,便同意了鄭司帆的邀請。恭親王府建在江陵城東,那批優伶卻是被養在城西的別院,據說都是被人從西域小國買下送來的,不同于大雍國內的風味,別有一股新鮮感。說到這個名為旻迦的西域國家,領土不大,一直聲名不顯,近些年卻很有些風雨欲來的意味。老國主已經年邁,下面幾位王子都不太安分,據說其中甚至有哪位已經將手伸到了中原,想要勾結大雍國中的勢力。然而小國畢竟是小國,想來也不可能真對大雍造成什么太大的影響。更何況祁愛白和鄭司帆都是紈绔子弟,對于這種事情自然更是全不上心了。他們只管聽聽曲看看舞,間或斗點蛐蛐,時間過得飛快,祁愛白的心情也變得大好。接近傍晚時分,鄭司帆命別院里的下人去端幾壇子好酒過來。當那幾個下人從酒窖里將酒搬出時,天色剛剛擦黑。有一抹身影躍過高墻,悄悄滑入了別院之內,誰也沒有注意到。等到那幾個下人搬著酒離開,來人才從院角那顆樹上才探出身來正是乙三。乙三摸了摸兜里的銀票,不用數也知道,那是整整五千兩。這還是數月前,兩人第一次見面時,祁愛白甩給他的那五千兩。由于銀票帶著編號,這么長時間了,乙三一直將這五千兩給揣在兜里,不敢用出去,摸著燙手,直接全部扔掉吧又舍不得,甚至就連留在住處里都要時時擔心萬一被人發現了可怎么辦,只好隨身帶著。而今早和祁愛白爆發出了那一場矛盾之后,他忽然覺得這筆銀票越發燙手起來。然后他終于下定決心,要想辦法將這筆錢變現。如何變現?自然是找個地方,直接偷偷摸價值五千兩銀子的東西出去,再留下這五千兩以作補償喏。他打聽清楚了,這個別院是恭親王家二公子常來的地方,金銀珠寶一定不少,防衛也比不上真正的恭親王府森嚴。這樣既讓自己手上有了可以用的錢,又轉嫁了這筆銀票被人發現的風險,甚至于還將受害者的損失也給降到了最低。先不說恭親王府上差不差這五千兩,就算他們想要將這筆銀票變現,祁家也不能指著他們說他們綁架過祁愛白不是?乙三覺得這個點子簡直絕妙,忍不住自己給自己點了個贊。他沿著院墻悄悄游走,遠遠看到一個亭子。過了這個亭子,便是這別院內的一處庫房了。亭內,祁愛白正和鄭司帆靠在一起,對著月飲著酒。乙三差點一下子從院墻上跌下去。他遠遠看著祁愛白,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不是吧,這樣也能遇到?乙三定下心神,默念一百遍這不是緣分,只是孽緣,默默繞了個遠路。等到他終于到達那處庫房時,天色已經全黑,月光藏在云層里,星星也瞧不見一顆,正是辦事的好天氣。唯一遺憾的是庫房內的存貨不太令他滿意,缺乏體積重量價格都合適又不擔心被人認出的東西。乙三想了想,決定還是要摸去鄭司帆的臥房里看看,根據經驗,他認為在那里找到符合自己要求的東西的幾率比較大。而在這個時候,祁愛白剛剛喝下了半壇子酒,整個人暈了暈,隨即趴在了亭內的石桌上。祁兄?鄭司帆拍了拍祁愛白的臉,見祁愛白已經不省人事,不禁笑道,你的酒量怎么一下子退步這么多!鄭司帆同樣喝了不少,這時候也不太清醒,于是喊來下人將祁愛白扶走,自己也在后面跟著。他們剛剛靠近那片房屋,就聽到房頂上一聲異響,抬頭卻什么也看不見,只得猜測是老鼠。乙三趴在房檐另一側,心中郁悶。好在鄭司帆并沒有領著祁愛白回自己的房,而是和祁愛白一起進了邊上的客房。乙三松了口氣,繼續輕手輕腳地在房頂上移動。片刻后,鄭司帆將扶著祁愛白的下人從客房內趕了出去。乙三看到這一幕,正在移動的身子忍不住頓了一頓。他覺得有一點兒不對,具體哪里不對也說不上來,就是心里不痛快。其實之前看到祁愛白在亭子里靠鄭司帆身上時,他心里就已經有點兒不痛快了,只是想著自己和祁愛白到底并沒有太大關系,便將那不快給壓了下去。現在這不快又涌了上來,并且頗有些壓抑不住的趨勢。腳底下就是鄭司帆的臥房。乙三想了想,覺得稍稍耽擱一下也壞不了事,便又退回到那間客房的頂上,悄悄揭開一片瓦。房內,祁愛白已經被擱在了床上,鄭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