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隱發白，手指無力拖住手機，手機摔在地上。

電池從機體分離出來，手機屏幕頑強地再亮了一下，便也暗下去了。

我知道了。江年幾乎聽不見自己的聲音，黃麗媛紅著眼，房間里有沉重而細微的啜泣聲。

是誰在哭？想哭又不哭出來。

是誰在看？把燈關上快讓黑夜降臨。

是誰在笑？從我腦海從我耳邊嘰嘰咋咋地吵個不停。

你有什么資格哭。你有什么資格看。你有什么資格笑。

用曾經的愛人的身份，站在醫院的手術門口前麻木著表情，或又裝出一副同情憂傷？

用大發慈悲不計較愛人出軌的身份，站在親朋面前一字不說盯著手術室前亮起的紅燈？

或者你可以笑，聽，身邊回繞著無數的噪音，仿佛能夠化出實體壓著你讓你喘不過氣。

他們在說，死了吧。他們在說，聽說剛離婚。他們在笑，不用守活寡。他們在笑，可憐蟲。

真吵。江年坐在走廊上的座椅，靠著墻閉著眼。很意外的他此刻的心情非常安靜。

仿佛能夠透過那些走來走去的親朋，透過那層厚厚的手術室的門，透過手術臺前的醫生跟護士，最后透過冰冷的醫療機械，跟那個正在跟死神做斗爭的男人心貼著心，感受到他的溫暖，也能感受到他的心情。

要是姜十在這里，他一定會這樣說吧。

【真吵。姜十略微不耐煩地撓了撓頭發，嘟囔一句抱怨的話，然后轉過頭看著江年，傻兮兮地露出一口白牙嘿嘿笑了一下。

小年你無不無聊？我去買個東西給你吃？】

江年忽然有了困意，好困好累，讓我睡一覺吧他還記得屏幕上邊亮起的少達發過來的短信。

十少車禍在手術，XX醫院。少達。

第6章真相

你都如何回憶我，帶著笑或是很沉默？江年有點走神地想，劉若英唱的歌這么多年了還是這么好聽正準備停下來再多聽兩句，理發店師傅開門等了一小會還是沒發現站在自己店門口的青年沒有進來做頭發的意向，嘟囔了一句瘋子把歌切成了鳳凰傳奇。

江年扯了扯嘴角，轉過身走了。

在小街上買了幾份煮面，又回頭走回醫院。

江年也搞不清楚為什么他就像是別人說的那句瘋子一樣，從醫院一段老遠的距離一步一步走路過來買幾份外賣，又一步一步走回去醫院。

打車不就好了，干嘛浪費時間走來走去？

也許是在醫院等待的時候，那個氛圍太讓人不舒服了。就好像是姜十一定會死一樣。

最后江年還是沒能走到醫院，因為他接到了醫院打過來的電話。

江先生，您送過來的小姐醒了，她說想見見您。

江年淡淡應了一句好，攔下一輛的士，坐車去了跟姜十醫院相反方向的路。

最近事情擠成一堆，都差點忘記了，還有她的存在。

到了醫院，走上那個女孩病房所在的二樓，從病房門口，江年看到了一對夫婦。

他們兩個顯得很躊躇，小聲討論著像是吵到誰。

江年看著他們，猶豫要不要問下是不是那個女孩的親屬。誰知那對夫婦看到江年之后，兩個大人竟表現出來一副非常吃驚的樣子。甚至江年還沒來得及說話，他們兩個邊拉拉扯扯從樓梯跑了。

江年微微皺眉，敲了敲門，從病房里邊傳來女孩脆鈴般的聲音：請進。

江年推開門拿著先前買的外賣走了進去，女孩看到江年手里拿著的外賣愣住了，緩緩道：江先生你買這么多，我吃不完的。

江年哭笑不得，脫口而出：不是買給你的。

說完之后江年后悔了，好歹是個病人，對病人這樣說話太不客氣了，應該微笑回答說沒事你多少吃一點，吃不完的話就算了。

但是江年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要直接這樣略帶諷刺女孩自作多情的語氣說出那句話。也許是因為自己心底還是不待見這個讓姜十出軌的女孩吧。

誰能在對面讓自己愛人背叛自己出軌的第三者有什么好語氣呢！江年安慰自己道。

女孩聽到江年說話的語氣再次一愣，隨后想到了什么也便釋懷了。柔聲跳過這個話題道：謝謝江年先生送我來醫院。要不然我此刻應該已經死了吧

江年的臉色此刻也已經柔和下來，淡淡道：不客氣，救人是應該的。而且就算沒有我，其他人看到了也會幫忙的。

隨后江年才意識到什么，微凌眉道：你知道我名字？我們應該是第一次見面。

女孩聽到江年的話咯咯笑了，顯得她清秀有點蒼白的臉色更加的憐人。

我聽姜十哥說過你。

話畢，病房一片寂靜。仿佛有人在這里放了一個能夠收入所有聲音的黑洞，此刻連呼吸聲急促一點都是個罪過。

如果此刻能夠有一個鏡子，江年會被他自己現在的臉色嚇到。原本平淡似水的青年，好像是被一顆天外隕石砸入潭水，引起不斷的漣漪，越擴極深。

對，她可是姜十的**，怎么可能不知道我這個霸占著姜十合法婚姻的妻子。

江年的臉色越來越黑，而女孩卻絲毫不受到影響，她繼續道：我一直想見見你，雖然我們沒見過面，但是我從姜十哥嘴里聽到你的次數，太多太多了。

江年聽到這里，幾乎都要忍不住冷笑起來，他覺得自己仿佛心底沉睡的惡魔正要醒來，惡魔在自己耳邊說：當初就不應該救她！你應該讓她就那樣死去！看看這個人的嘴臉！聽聽從她滿是臭味的嘴巴里邊說出來的不堪入耳的話！

漫天的嫉妒要將江年淹沒，要瘋了，要瘋了。要瘋了！

閉嘴！江年吼出這樣一句話，打斷了女孩的話。女孩仿佛被嚇了一跳，江年也愣住了。

自己脾氣怎么如此暴躁。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我對不起。江年有點慌亂，對被嚇呆的女孩道歉，說的干巴巴的，最后鎮定下來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對女孩歉意道：對不起嚇到你了

沒事。女孩的心跳也平緩下來，從床頭拿過水杯，江年又猛然站起來，女孩再次被嚇到，拿著水杯停在半空不知所措。

江年雙手都不知道怎么比劃，這樣的自己感覺好沒用，好狼狽。最后他搶過水杯說了一句：冷了我去換成溫水。

等拿著水杯重新進到病房的時候，江年已經很鎮定了。就算是面對第三者，男人的驕傲不能讓自己像剛才那樣狼狽。

女孩接過水喝了一口，看著江年道：江年先生你果然跟姜十哥說的一樣。

江年又是一凜。又來了

沉住氣江年，沉住氣，沉住氣

江年偷偷呼出一口氣，道：他都怎么說的？一定是抱怨我老是跟他吵鬧，不像玩具寵物那樣聽話，不夠愛他baba

女孩看著江年一副明明很緊張期待偏偏裝出一點都不在乎的樣子，笑道：他說，你是個很溫柔的人。

江年呆住了。

很可愛，很懂事。

江年忍不住臉紅了，從第三者口中聽到這些話算是什么事但是嘴角偏偏該死的怎么也忍不住揚起。

讓人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