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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昨夜你說恨我,是真的么?如果是,我可以知道原因么?”慕清灃在他身后艱澀地說道。顧少白手指頓了頓,“王爺,想多了,少白怎會恨你……即便有恨,現在也沒了……”最后一句,隨著房門慢慢闔攏,終和陽光一起被關在門外,像夏日的晨露,太陽一出,便散了。指尖還殘留著溫度,那人就這樣去了。慕清灃麻木地望著一片灰塵,輕輕揚起、慢慢落定。就像他多年未曾的開啟的心門,因著一個人而敞開了一道縫,那只手只需輕輕一推,便會滿室光明,可是,終究,他并不愿走進他的世界!回了京城,慕清灃連王府都沒回,就直接入了宮。嘉正帝親自在御書房門口迎他入內,并令貼身太監王喜關了房門。“阿灃,朕看了你的奏折,葛春暉雖然官匪勾結,截留稅銀,卻無證據證明其與賑災糧餉和軍備被劫一案有關,還有,孫斌子,單單幾封信只能證明有人將押送路線透露給了他,卻不能說明他付諸了實際行動……”慕清灃從懷中取出密函放在案上,“陛下,臣仔細看過這些信,信上將糧餉等物的押送線路寫得非常詳盡,甚至,連戶部臨時更改的部分,也及時作了通知,而能接觸到核心機密的不過寥寥數人……”“是朕的舅舅么?”嘉正帝緊盯著慕清灃的眼睛,焦灼地尋求著答案。慕清灃摩娑著掌心里的茶碗,緩緩首,“陛下,臣不敢妄下斷言……葛春暉雖是王大人的門生,但不能就此說明是受其指使,更何況書信中的字跡顯然不是王大人親筆……但刺客一心一意要追回這些信,應該有跡可尋……”嘉正陰沉的眼眸自下而上望著金碧輝煌的屋頂,眼底烏沉沉的似暴風雨前的片刻安寧,“朕一路走來披荊斬棘,不可謂不冷血,阿灃你盡管放手去查,無論是誰,都休想撼動江山社稷……”他垂下眼簾,面容上有與年齡極不相符的老成持重,“只是礙于母后的面子,阿灃,你行事還是要低調些,暗中調查……此外,丞相府中的仆從凌力,是朕的人,當初也是他告訴朕,舅舅表面上澹泊寡欲,卻經常與一些明面上不相往來的大臣偷偷會面,你若有需要,自可找他幫忙?!?/br>從皇宮出來,冷東遞上了問心傳來的密報,密報上說鳳凰寨上的房屋重新修繕過,且規格與軍營建制相符,看房屋數量至少能盛下四、五千人。不僅這些,還發現一些正在修建的尚未完工的密室地道。慕清灃看罷,遞給冷東命其銷毀。他正要跨上馬車,突然轉回身來問,“顧少白身邊那兩個人,你可派人去查了?”冷東道,“已派出去了,但是,這二人身份成謎,可能還要一段時間?!?/br>慕清灃想了想,“本王倒是有條路,或可一試?!?/br>冷東:“?”“人.皮面具……”顧少白還不知道慕清灃打算把他身邊的人查個底兒掉,此刻,正戰戰兢兢地站在堂屋里,接受父親和兄長的注目禮。顧青白已圍著他轉了好幾圈,顧少白無奈地摁了摁額角,“二哥,你是陀螺么,我頭都要被你轉暈了……”“少白,你和沂親王到底怎么回事?”顧青白終于停下腳。“什么怎么回事?”“他為什么非要留你養病,為什么要把軍糧購備權交給咱們顧家,為什么你遲回來這么多天?如果不是知道你和沂親王在一起,我和咱爹都要以為你跟人跑了呢!”顧青白一頭霧水,迫切地想尋求答案。“是啊”,顧鈞宣不遣余力地幫腔,“爹也想知道。”顧少白皺著眉頭想了想,“其實吧……這個問題我也想知道……我想吧……大概是他看我長得好,俗話說,‘秀色可餐’,對著我,可以省下幾碗飯吧?!?/br>顧青白語帶揶揄:“呵呵,沂親王窮到這份上了,要靠你開源節流?”顧少白:“二哥,我逗你玩兒呢,其實是沂親王覺著路上無趣,要我陪著吟個詩作個對啥的。”他擦了把汗,這個理由應該可以過關。果然,顧老爹和顧青白勉強接受了,但顧青白還是有些疑問,聽說,沂親王不好這些風花雪月,說這是虛頭巴腦無病呻吟!看來,市井流言不可盡信!顧少白從堂屋里退出來,長出一口氣,包得跟粽子似的手一直藏在袖子里就壓根兒沒敢露出來。也幸虧是“墨衣樓”的神藥,要不然別說出門了,估計現在還疼得死去活來呢!他坐在園子里的一塊大青石上等明約,掌心莫名地一疼,忽然就想起昨夜驚險的一幕,那一劍劃得漫天血霧時,他的心都要碎了,慕清灃一件黑衣像被血洗了似的,濕淋淋的駭人,他一定,很疼吧!而被他思著念著的人,此時也正在給傷口換藥。李至善拆開繃帶,不禁倒吸了口冷氣,一尺多長的傷口皮rou翻卷,深可見骨,他從藥匣子里掏出秘制金創藥,一點一點地往口子里灑,“王爺,傷口雖深,但并無大礙,小老兒這藥是我爹的秘方,過不了幾日啊,就好了……”慕清灃裸著左肩,目光晦澀,一手端著茶碗,淡然說道,“嗯,本王相信李大夫的醫術,你爹是誰,本王倒是不了解,但能教出方孝安這樣的徒弟,你的醫術自然不差!”李至善手腕一抖,藥瓶里的粉末灑出了一大砣,有一半兒都灑在了慕清灃脫下的半幅衣襟上。他不慌不忙地為他撣了撣衣襟上的藥粉,繼續細心地上藥。上完藥,又拿出干凈的白布纏裹好傷口,“王爺,這幾日不要沾水?!?/br>慕清灃拉起衣服,“好?!?/br>李至善收拾好桌上的東西,突然就跪了下來。慕清灃平淡地說道,“有話起來說,你年事已高,本王受不起這樣的禮?!?/br>李至善也不矯情,遂站起身來。“王爺派人查過了?”慕清灃點點頭。李至善不再多言,轉身從藥匣的第二層取出一只檀香木小盒,他將里面的東西取出來,一并放在桌上。兩封書信,并一個鼓鼓的小布包。慕清灃也不答言,打開信看起來。一直以來,他苦苦追尋的隱藏在黑暗深處的線索,隨著這兩封信的到來赫然顯露出猙獰的觸角。方孝安所說的枉害無辜,不是李貴妃是誰!事前逼他事后滅口,不是王似道是誰!層層迷霧抽絲剝繭,事情的真相如此匪夷所思,又如此撲朔迷離:王似道為什么要害李貴妃——一個雖有頭銜,卻無恩寵的嬪妃!李貴妃沒有身家背景,全靠年輕貌美爬上高位,然則以色侍人,終不長久,色衰而愛馳,不久便失了帝寵,難得的是先帝在臨終前一年,偶然的寵幸居然還讓她誕下一位皇子。不久,先帝薨逝,三皇子異軍突起,登基為帝。嘉正帝還算心軟,將諸位皇子的封地盡數收回,把他們都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