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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回答……本是編織的一場夢境,誰會當真?慕清灃離開他的唇,看他眼角泛起的紅,兩滴淚懸在睫毛根上,楚楚可憐地不知該何去何從。他輕喘著貼近他的耳尖,牙尖輕輕撕咬兩片輕薄的耳垂,一只手卻輕攏他的衣襟,輕聲問道,“可以么……”他清晰地感覺到了他的身體一僵,片刻之后,那僵直如潮水般很快褪去,肌膚溫涼綿柔,半晌,才聽到一聲仿若夢囈的聲音,“嗯……”那聲音如同嘆息,把魂靈都交付了出去。窗外蟬聲鳴叫,熱辣的風裹挾而入,卻被盡數(shù)阻擋在厚重的灰布帳縵之外,本是極其普通的臥房,卻被一聲一聲輕重低淺的□□渲染成別樣溫情!一夕繁華,一世荒蕪,大抵如此!夜。“王爺,方才賈公子悄悄吩咐了李大夫的童兒去城西車馬店雇了一輛馬車”。慕清灃面前擺著的,還是從孫斌子處搜出來的那幾封信,聞言,他抬起頭,“說了要去哪兒么?”羽十三道,“賈公子只讓童兒告訴車老板說是要去北邊,沒具體說,恐怕也是防著……”他悄悄地看了眼慕清灃,又趕緊低下頭,放輕了聲音,“防著……王爺您……”慕清灃不知想起了什么,“吃”的一笑,“他雇馬車,有銀子么?”“沒付定金,說是明天一早出發(fā)給。”慕清灃把目光重又投到書信上,過了一會,復又抬起頭,“羽十三,你知道本王在想什么嗎?”羽十三先是一愣,隨即頓悟,“屬下明白,這就去準備,王爺,您一路小心!”慕清灃點點頭,難怪問心說羽十三最是心思敏捷,果真如此!想起冷東臨出發(fā)時帶來的消息,漠北王是顧家的老主顧,顧家也準備了不少東西去給這位財神爺賀壽,顧少白既去北邊,一定是去追趕他的父兄,他冷冷地一笑,顧少白,你既想走,我也不攔著,咱們漠北見!顧少白靠著軟枕,渾身像被拆開來又重新裝了一遍,該酸的地方酸,該疼的地方疼,哪一處都不消停!他能感覺到慕清灃實是已經(jīng)手下留情了,自始至終一直護著他的小腹,奈何這本來就是一場體力活兒,再偷懶也是運動啊!慕清灃端著粥碗走進來,入眼便是他生不如死、苦大仇深的表情。“難過得很?”慕清灃坐在床邊,攪了攪碗里的烏雞人參紅米粥。一股子藥味撲鼻而來,顧少白皺了皺眉,哼了一聲。他伸手,“我自己吃吧!”慕清灃掀了下眼皮,揶揄笑道,“我來吧,你歇歇……下午辛苦了……”顧少白:“……”算了,最后再享受一次王爺喂飯的高規(guī)格侍候,以后,怕是也沒機會了!他咽了口粥,終于說出了關鍵的、一直想說的話,“王爺,那日在茶棚,你連累我被綁上山當rou票,這件事兒也就算了,但是,我身上的銀子被鳳凰寨的土匪給搜走了……咳咳……您是不是該……還了?”慕清灃不動聲色地接著喂。“那個……王爺,也沒多少錢……也就百八十兩”,顧少白看了看他的臉色,“沒有現(xiàn)銀,銀票也行。”你不是大把大把地撒銀票么,大方一下,也砸我一張,最好是那種數(shù)額特別巨大的,說不準,我連季翦塵的債都能一并還上。慕清灃掃了掃他緊張的面部表情,好像早有準備似的,還真從懷里掏出來一沓子銀票,遞給他,“夠不夠?”顧少白欣喜若狂地接過來,就差在手指上吐點唾沫星子點銀票了。雖然數(shù)額雖不是巨大,但也著實不少,足有好幾千兩,王爺與土豪是一個概念啊!他一高興,連客氣一下也忘記了,直接就放在了枕頭底下。慕清灃接著喂食,眼看著他陰轉晴的笑瞇瞇臉,暗道這個錢串子,又忍不住想調笑兩句,“噯,其實,本王怪喜歡你的,不考慮考慮跟了……”顧少白一推他拿著勺子的手,兩丸黑水銀似的眸子突然停止了滾動,生硬地說道,“王爺,萍水相逢而已,那事兒……于你,是紓解欲望,于我,是一時沖動,作不得真……”這回答像平地刮起一陣寒風,把慕清灃的心都刮涼了。他狠狠地望著他,目光銳利如刀,直直想把他剖腹挖心,看看他的心究竟是什么材質,是磐石生鐵,還是繞指柔絲!顧少白默不作聲地轉頭看向窗外濃黑的夜色,心底的痛比夜更濃郁。——慕清灃,我把每一次見面,都當作最后一次,這手書,如果用不上,你我將永不相見,如果用得上,顧家無恙,則你我仍是陌路。此一別,賈帆既死,這場短暫的相會就像一場春宴,豈有不散的道理?翌日,天光大亮。慕清灃閑庭信步地來到顧少白的臥房,果不其然,人去樓空!桌上一張白紙,龍飛鳳舞兩行字,“一朝露水情,幻滅若朝霞。此去一別后,相見永無期。”他反反復復地看了很多遍,字是好字,卻一筆一劃皆是薄刃。好個露水情緣,幻滅朝霞……顧少白,徒手執(zhí)刃,傷人的同時,你不痛么?“王爺,一切準備停當,可以出發(fā)了么?”慕清灃點點頭,“把李至善叫來。”“李大夫,本王今日便啟程了,你救了本王的朋友,也算有恩于本王”,他指了指桌上擺著的一些銀票及幾張房契地契,“這些銀票和安陽城幾間鋪子的房契,以及城外兩百畝水田的地契,算是一點酬謝,另外,還有什么要求,你也盡管提出來。”李至善忽然跪下,叩頭道,“王爺,這些草民都不要,草民只求王爺一件事。”“哦?”慕清灃略感意外,他抬了抬手,“起來說。”李至善卻并未起身,“草民想跟在王爺身邊伺候。”他抬頭看了看慕清灃略皺著的眉,頓時也明白過來,他太老了,已不堪大用,然而,除此之外,他再沒有機會幫方孝安查清真相。他以頭觸地、怦然有聲,“王爺,難道您不奇怪么,草民一天之間便可查清賈公子所中何毒,并配制出解藥,尋常大夫,能做得到么?”慕清灃緊鎖著眉,他何嘗沒有過懷疑,但看李至善老實本分,料想是常年醫(yī)術積累所至,也未深究,如今,聽他這么一說,還真是不同尋常。李至善不等他問,接著說道,“草民的父親其實是幾十年前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鬼醫(yī)’,只是父親生性殘暴,在世時得罪了不少人,他過世后,草民東躲西藏,顛沛流離,直到藏到了這偏僻的‘無花鎮(zhèn)’,才算過了二十多年安穩(wěn)日子,但前些日子,有蹤跡表明仇家又找上門來……小老兒一沒有武功,二沒有靠山,腿腳也跑不動了,本來是就剩了等死的份兒,但天可憐見,遇到了王爺,如果能跟隨王爺左右,必可保住性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