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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沈烜。他清醒過來的時候,對自己的處境一片茫然。這是一間偏僻的廢舊倉庫,暗沉沉透不進半點陽光,滿目臟亂,氣味惡臭。齊少淵整個人被鎖鏈綁在一面鐵絲網(wǎng)上,他試著動了動,只手指輕微彈動已經(jīng)耗盡力氣,四肢都沒什么知覺的模樣。光線雖差,視線倒不受影響,面前幾步有個略顯熟悉的背影,翹腿坐在一把破爛的折椅上,一手夾著煙,一手杵著一根金屬球棒輕輕晃蕩。許是聽到他的動靜,那個人笑了一聲,扭頭看向他,笑容乖張:“喲,齊爺,您醒了呀?”聽到這個聲音,齊少淵后腦一疼,他最后的記憶也是這個地方,只是記憶中他面對的人是沈清和他的手下,他們的談判并不怎么愉快,但到底還是達成合作,再后來的記憶就不怎么清晰了,似乎是在他確定沈棠安危的時候,沈清剛讓手下調(diào)出沈棠那邊的視頻,他就突然眼前一黑,倒了下去。那一瞬間他本以為是沈清設(shè)的局,但是看看眼前的這個人,一切就都明了了。“沈烜。”沈烜笑容更大,點點頭:“是我。”為了誘捕齊少淵,沈烜暗地里幫助沈清,綁架了沈棠。他顯然比齊少淵所想的要狠得下心,只注重結(jié)果,不關(guān)心過程。他的人動手,沈棠最多受點小傷,沒有關(guān)系。這比起沈棠從此都只屬于他一個人,這一點小心痛,完全可以忽略不計。即使沈棠知道了前因后果又怎么樣,只要齊少淵一死,沈棠的心里,就不會有人比他更重要,到時候他哥不會和他計較的。齊少淵從來沒想過自己會落到這步田地。不,或者說,他是沒想過會輸在沈烜手上。沈烜成長太快,他恢復(fù)記憶之后,整個人都變得更契合暗世界的規(guī)則,他對齊少淵算是個威脅了,但齊少淵那時卻沒有動他。一方面他想看沈家更亂一點,才好渾水摸魚,另一方面,齊少淵多少還是在意沈棠會不會因此而怨恨自己。齊少淵的輕忽,給了沈烜壯大的機會。說到底,他輸在了自己。“你想殺我?”齊少淵用的肯定句。這局面再明顯不過。除了他們兩個,倉庫里再沒其他人,沈烜不殺他,難道和他聊天喝茶嗎?“我說過的。”沈烜露齒一笑,眼里蔓延開的森森殺意和那一天重合,“我會親手殺了你。”——“齊少淵,總有一天,我會親手殺了你。”沈烜彈開煙頭,起身,一步步走向齊少淵,手里的金屬球棒拖在水泥地上,發(fā)出刺耳的聲響。“齊爺,再見。”沈烜走到齊少淵面前,用手拍了拍他的臉。他也還算厚道,并沒有弄那些下三濫的玩意,這應(yīng)該是齊少淵唯一慶幸的一點。齊少淵出生便是榮幫少主,生來驕傲,他能忍受自己斷手斷腳大卸八塊,死的再凄慘也沒關(guān)系,只要尊嚴還在。其實沈烜是不想折辱他嗎?倒也并非如此,只是不想更多人參與到這場復(fù)仇里,弄得節(jié)外生枝,不小心泄露給沈棠。他又不是變態(tài),有那個心思和時間折磨齊少淵,他要的是痛快,將那些年被對方壓過一頭的屈辱,還有奪走他沈棠哥的憤恨,全部釋放出來。他能做得有限,卻也不少。實心的球棒,用力朝著齊少淵上臂中間猛擊下去,手臂便會彎折成一個鈍角,骨頭斷掉,卻還沒有血濺出來,等會他一個人也好收拾。緊了緊手里的球棒,再次用力揮下去另一只手臂便也斷掉,兩根腿骨,也是如此。沈烜抬眼,看著從始至終一聲不吭,整張臉卻蒼白如紙,冷汗不停的齊少淵,惡劣的笑開。“齊少淵,齊爺,你現(xiàn)在,像個什么樣子呢,嗯?”這個不可一世的男人,現(xiàn)在勉強的掛在刑架上,四肢扭曲,姿勢就像一個牽線的傀儡娃娃,可笑,又可悲。“哦,對了,像不像,一條敗家犬?”沈烜湊近他,一把攥住他汗?jié)竦念^發(fā),用力向后拉扯著:“我早就說過,我會親手殺了你,你憑什么,居高臨下的看著我,憑什么嘲笑我,憑什么……”沈烜說著,一雙眼睛漸漸發(fā)紅,最終如染血一般,“憑什么讓他在意你?!”像被侵占了屬于自己的領(lǐng)地而被激怒的雄獅,沈烜赤紅著眼,一只手如鐵鉗一般緊緊卡在齊少淵脖子上,一點一點收緊。死神將至,齊少淵努力抬起了沉重的眼皮,用最后的氣力,張了張嘴。阿棠……對不起,阿棠。沈烜近距離的看見那一雙因為缺氧而充血泛紅的眼睛,沒有臨死的恐懼,沒有痛苦,沒有悔意,只有不知所措的茫然。沈烜松開手,那顆頭失去支撐瞬間便垂落下來。“沈棠哥,你是我的了。”沈烜怔怔的念叨著,笑容陰森如厲鬼一般。齊少淵死了。真的死了。堂堂威震一方的人物,死的卻悄無聲息,最終如普通人一樣送進火葬場,變成一捧灰白的粉末。甚至還不如普通人,因為連個安息地都沒有,更遑論受人祭拜。如果重新選擇一次,齊少淵,你還要這種結(jié)局嗎?若有機會可以重來,你又要怎么做?我愿茍活。茍活一秒,在他面前。摸摸他的頭發(fā),卻不讓他感受到我。對他說句話,卻不讓他聽見我。俯身親吻他的唇留下永遠的印記,卻不讓他記得我。不再掩飾,完完全全的慌亂和迷茫,不知所措。阿棠,我好像要失約了,怎么辦?☆、謊言天氣很好,金色的陽光灑落在海面上,海水蕩漾開一層層絢爛的波紋。日光炎炎,沈棠最討厭的天氣。海邊風很大。沈烜推著沈棠,慢慢的沿著海岸邊的棧橋向前走,沈烜腳步輕快,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模樣,沈棠面無表情,看不出喜怒。“哥,這一次沈清暗藏的釘子我已經(jīng)全部□□了,沈家再沒有人敢動你,哥你就放心的留在這里,我不會讓哥再辛苦了。”沈烜微笑著說道。沈棠被沈清綁走以后,過了幾天才有人偷偷混進來,然后里應(yīng)外合將他救出。救他的,是沈烜的人。在沈烜的口中,沈清綁了沈棠來威脅他,激得他下了狠手,徹底洗牌了沈家的勢力。當然,為了沈棠的安危,他在沒將沈棠救回以前,面對沈清虛與委蛇,幾次差點中了對方的圈套,能全須全尾的站在這里,都是運氣。沈棠對此沒有反應(yīng)。既沒有對他表示關(guān)心,也沒有對他的說辭有任何疑問。沈烜自己說著都要信了,覺得受了委屈,磨著沈棠給他補償。沈棠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