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

仿佛這樣執(zhí)拗地重復(fù)著，那人的身體就不會漸漸冰涼。

第70章

肖衡輕輕抱著司明緒逐漸失去溫度的軀體,緩緩站了起來。

身邊趕來的寧程程和余劍鋒,他們好像急切地對他說著什么。可是他神色冷漠,恍若未聞。

青年只是麻木地挪動雙腿,在雪地上留下一個個深深的腳印。沒走幾步,他忽然踉蹌了一下,狼狽地單膝跪倒,手中卻仍然牢牢抱著那人。

寧程程看著他，心中十分不忍，柔聲勸道：“肖公子,司城主他已經(jīng)……你，你別太過傷心了。”

肖衡頓了頓，極其緩慢地回頭看了她一眼。那怨毒無比的陰冷眼神，讓寧程程一陣毛骨悚然，忍不住退后幾步。

他死死咬著牙,指間細(xì)微的電光跳躍閃爍，心中沸騰的殺意陣陣涌動。他想殺了這里所有的人,他想血洗整個幻境,他想毀掉這個大陸。

肖衡盯著寧程程,面無表情地?fù)P起了手……又頹然垂下。殺了這女人，那人定然會不高興的。

那人總是這樣……對所有人都這般溫柔,這般好。青年低下頭，充滿愛意地用嘴唇輕輕磨蹭著懷中人漆黑如墨的發(fā)絲,細(xì)細(xì)嗅著那幾乎令他落淚的一縷冷冷暗香。

這一瞬間，他忽然什么也不關(guān)心,什么也不在乎了。只有雙臂間這份令人安心的重量，是他全部的世界。

此時(shí)，肖衡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這里實(shí)在太冷了……那人怕冷，他得找個暖和的地方。

他一定會救那人的，無論付出多么沉重的代價(jià)。

……

司明緒在一股奇異的暖意中，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感覺到，自己的丹田之中，流淌著一片暖融融的氣息。方才胸腹間刀絞一般的劇痛，已經(jīng)全然消失了。連肩膀上深可見骨的劍傷，也只余下隱痛。

他恍恍惚惚地想，難道我真的死了，回到了現(xiàn)實(shí)世界？

眼前重重疊疊的景物，漸漸清晰起來——并不是他想象中明亮整潔的現(xiàn)代房間，而是長滿了青苔的洞xue頂部。

司明緒輕輕吸了一口氣，口鼻間都是濕漉漉的苔蘚腥氣。旁邊有一團(tuán)溫暖的篝火，正噼噼啪啪燃燒著，散發(fā)出令人舒適的熱意。而他的身子下面，則是一層厚而柔軟的枯葉。

他費(fèi)力地轉(zhuǎn)動腦子。

……這個洞xue到底是什么地方？自己怎么會在這兒？自己那么嚴(yán)重的致命傷勢，為何竟然好受了許多？

司明緒掙扎著試圖坐起身來，可是全身軟綿綿的，一點(diǎn)力氣也沒有。他才撐起半邊身子，又猝然跌了回去。

意料中的疼痛并沒有到來，一只手穩(wěn)穩(wěn)地墊在了他腦后。

“你終于醒了……”青年啞聲道。

司明緒側(cè)過頭去，愣愣望著身旁那人。

肖衡原本年輕俊美生氣勃勃的臉龐，此時(shí)顯得分外蒼白疲憊，憔悴得幾乎毫無人色。他伸出手，極輕地?fù)崦久骶w的面頰，好像在觸碰什么失而復(fù)得的易碎珍寶。

司明緒的目光慢慢下移，落在了青年的胸口之上——那兒有一小片不明顯的濕痕。肖衡穿的是黑衣，他看不清那團(tuán)濕痕的顏色。

如同一道閃電在腦海中劃過，司明緒想起了什么。他的心跳忽然落空了一拍，緩緩伸出手，想碰一碰那團(tuán)濕痕。

青年神色微微一變，側(cè)了側(cè)身子，似乎想避開他的觸摸。

“阿衡！”司明緒低聲喝道。

肖衡顫了顫，終于沒有躲開。

司明緒的指尖碰到了那團(tuán)濕痕，極其輕柔地摸了摸。他收回手來，白皙的指尖上是淡淡的濕潤紅意。

那是血跡，從胸膛洇染而出的鮮血。

他的聲音不由自主地發(fā)著抖：“阿衡……你做了什么？”

青年固執(zhí)地低著頭，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司明緒閉上了眼睛，心中有幾分恍惚。不用肖衡回答，他已經(jīng)猜到了。

這孩子……剜出了靈核，融入自己體內(nèi)，救了自己的性命。天級靈核，活死人rou白骨。這許多年來，他們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繞了一個大圈，終于還是回到了原點(diǎn)。

肖衡見他緊緊閉著眼睛，神色十分難看，心中忍不住害怕起來。他低聲囁嚅道：“你的身子好冷，越來越冷……我好害怕……我沒有其他辦法，我只能這樣做。”

司明緒睜開眼睛，厲聲道：“你簡直是胡鬧！”

他心中一陣陣刀割般的難受。

自己早晚都是要離開的。肖衡把靈核給了自己，他以后怎么辦？原著里肖衡失去靈核后，是在這秘境中得到奇遇，重塑修為……可如今，劇情變得如此厲害，萬一，萬一……一個失去靈核的修士，在這弱rou強(qiáng)食的太清大陸上，如何生存？

“你……你啊！你怎么……你讓我如何……”他喘了口氣，一時(shí)間心亂如麻。

肖衡無措地望著他：“……對不起。可我，可我真的……我真的……”他的聲音有著不明顯的顫抖，甚至帶上了一絲哭腔。

他原本以為，自己可以變得很強(qiáng)。強(qiáng)到傲視整個太清大陸，強(qiáng)到足以保護(hù)那人……他對未來，充滿了各種如夢似幻的幼稚憧憬。他甚至大言不慚地告訴那人，自己會把最好的東西，最至高無上的權(quán)勢，都捧到他的面前。

如今，這些可笑而美好的承諾，都化為了泡影。

他已經(jīng)是個廢人了，再也沒有資格站在那人身邊。或許，那人會感到愧疚不安；或許，那人會更加溫柔細(xì)心地照顧自己；或許，那人會因?yàn)閼z憫而一輩子養(yǎng)著自己……可是，這些都不是自己想要的。他想要的，那人早已盡數(shù)給了別人……那人甚至連稍微哄一哄自己，也不愿意。

如果是這樣，自己寧愿……離開。

青年呆呆地望著司明緒，那人并沒有看向自己，神色間還有幾分惱怒。他有些失望，又暗暗松了一口氣。他真的很害怕，看到那人憐憫而愧疚的眼神。

他用貪婪而露骨的目光，細(xì)細(xì)描摹著司明緒的臉龐。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那人漆黑的長發(fā)，完美無瑕的輪廓，輕擰起的眉毛，濃而密的睫毛，高挺峻峭的鼻梁，淡粉色的嘴唇上微微翹起的柔嫩唇珠……以及，那潔白的脖頸一側(cè)，已經(jīng)褪為淡粉色的幾點(diǎn)淺淺疤痕。

他以后若是照鏡子，看到這疤痕，會想起自己嗎？他會想起曾經(jīng)有那么一個不自量力的傻子，可笑地癡戀過他嗎？

司明緒此時(shí)已稍稍平靜下來。

他暗暗寬慰自己，肖衡可是原著絕對大男主，傳說中的天命之子！即便又一次失了靈核，必然也有補(bǔ)救的辦法。就算劇情變了，傳承金手指沒了，自己也可以用積分向系統(tǒng)換取靈藥，設(shè)法做一些彌補(bǔ)。他現(xiàn)在有三十幾萬積分了，也不知道夠不夠換取一枚頂級靈藥。就算不夠，他還